容水任由容明抱她下車,老伯意猶未盡的跟他們道別後,繼續趕車前行。兩人的麵前,便是這江水鎮上十天才開一次的集市。
集市裏擺了許多攤子,有用銅錢買賣的,有以貨易貨的,人倒是不少,熙熙攘攘的,隻是場麵上看起來並不十分繁榮,來往行人也大多衣著普通,難得見到一兩個身著綾羅綢緞的有錢人。說到底這也就是一個鎮的規模,要繁榮估計還得去城裏。
容明拉著容水的手直奔雜貨店而去,問店主道:“現在的鹽怎麼賣?”
店主掃了二人一眼,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丟了一句:“有粗鹽和細鹽,你要買那種?”
容水見店主態度輕蔑,皺起眉頭,心中不快。她知道自古鹽鐵都是朝廷專營,能夠經營小鋪子賣鹽的,肯定是有些門路才能拿到鹽引,否則販賣私鹽可是要砍頭的。
但這也不能是店主狗眼看人低的理由,僅僅因為他兄妹二人穿著打扮便如此看低於人,實在是讓她這個前世從未吃過半點虧的性格起火。
容明卻絲毫不以為意,顯然是習慣了店主這樣的態度了,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袋子,捏了捏,道:“粗鹽。”
店主斜著眼睨他,道:“二十文。”
容明吃驚道:“上次來買,還是十八文,何以又漲價了?”
店主皺眉,越發不耐煩了:“哼,你這鄉下小子定然是不知道如今雲貴妃娘娘當寵,她的兄長雲可久大人升任了鹽鐵使,第一件事便是漲了鹽價?買不買?不買就出去!你不買,多的是人買!這還是粗鹽,細鹽可是要三十文一斤!”
容水心下思忖,短短不到半日的時間,就從兩個人的口中聽到“雲貴妃”這個人了,看來這個這個女人應當是和曆史上許多影響國家的妃子一樣,聽起來不像是什麼賢惠的角兒啊。
容明無奈,道:“那好吧,給我稱二斤。”
店主臭著一張臉剛準備進去稱鹽,忽然一個人也走了進來,道:“店主,精鹽可還有?”
容水一看,是個束布斤作小廝打扮的青年男子,穿的雖是短打,布料看起來卻很不錯,且精神奕奕,看起來平時不缺乏營養,想來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家丁吧。
店主一看他,毫不猶豫扔下容明兄妹二人,殷勤迎了上去,笑嘻嘻道:“原來是段小哥!有一陣時日不見,可想死我了,來來來,請進,我去給你沏壺茶。”
男子笑著擺手道:“謝店主好意,隻是主家還有別的事務,就不叨擾了,還煩請店主把精鹽稱給我,我好早點回去。”
容明被店主晾在一旁,有些尷尬,低聲喚了一句:“店主,我這鹽…”
店主恍若未聞,繼續和那男子交談,容明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容水胸中更是竄起了火,這店主也忒嫌貧愛富了吧!
正當她想出言諷刺店主兩句時,那個男子倒反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對容明道:“這位可是要買鹽?對不住,是我不該。”說著,對店主道:“既然那位朋友是先來的,那請店主還是先給他稱了吧,我這邊稍等一等,也不礙事的。”
店主聽他這麼說,隻好進去先給容明稱了兩斤粗鹽出來,送過來的時候滿臉不悅,隨便把草紙包著的一包東西粗魯的扔到容明懷裏,容明強撐著沒發火,拿出那個叮當作響的袋子從裏麵掏出了銅錢遞給了店長,拉著容水轉身離開。
走了沒幾步,容水清楚的聽到後麵店主的唾棄聲:“呸,窮鬼。”
容明置若罔聞,帶著容水從容不迫走了出去。而容水則對店長嫌惡到了極點,她握緊了拳頭,沒有錢就要讓人這般侮辱,那店長未免欺人太甚!她一定要想辦法掙上大錢,以後來到這家店裏,用錢砸死那惡心人的店長。
後來兩人又打了些醬油和醋,一路上容明都沒有說話,容水明白他嘴上不說臉上不現,其實心中著實也被氣到了,不過無可奈何,隻能隱忍罷了。
兩人在經過一家飾品鋪子時,容明低頭對容水道:“二妹,進去看看吧。”
要是容水真的是個八歲的小女孩,可能會點頭,但容水的心理年齡是個成人,她在容明打醋時就看到了錢袋裏已經沒幾個銅板了,期間容明還買了一碗茶水給容水解渴,自己卻什麼都沒喝,嘴唇都起幹皮了,原來剩著那幾個銅板是想給她買頭花。
容水心中再次湧上感動,她搖頭道:“我不要,大哥買碗茶水喝吧。”
容明當然是拒絕,非要給容水買頭花,兩人正在推來推去時,忽然聽到街中心傳來一聲尖叫:“啊!小偷!偷了我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