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啊容婉,你給我聽好了,容水的親,我今天就要重新給我家柱子訂回來!容水生是柱子的媳婦,死是柱子的鬼!你以為你家當初把聘禮退給我家了,這門親事就吹了?沒門!”
李翠花提著一個包裹,狠狠的摜在地上,踢了一腳,輕蔑道:“看好了,這就是當時你家退給我的聘禮,現在老娘全數拿過來了,仔細數數看罷!”
說著,她朝著圍觀的人群道:“各位父老鄉親們都聽好了!往後啊,容水就是我家柱子的媳婦了!誰要是敢和容家再定親,老娘咒他祖宗十八代!老娘要他家日日夜夜不得安寧!”
人群一陣嘩然,都被李翠花的無恥給震驚了。不過這招雖說無恥到了極點,可也著實有效果,圍觀的人群裏原先確實有幾戶人家相信了容水是龍女轉世,想著被退過一次親不是什麼大問題,眼看著容家越來越好,正有意向要上門來提親,結果今天見李翠花這麼一攪和,頓時心裏都打起了退堂鼓。
容水這姑娘好是好,可要是為此惹上了李翠花這種潑皮無賴那就沒必要了,到時候李翠花天天上門來鬧,家無寧日雞飛狗跳的,誰受得了?
李翠花環顧四周,把眾人的臉色盡數收入眼底,頓時滿意了,得意洋洋的道:“啊呸,什麼龍女轉世,嚇唬誰呢?容水要是龍女轉世,那咱家柱子就是觀音娘娘身邊的善財童子轉世,跟龍女門當戶對,恰好是一對金童玉女!容水不嫁給我家柱子,還能嫁給誰啊?”
容明被李翠花氣的雙目赤紅,把袖子捋上去就想揍人,容婉忙拉住他,低聲道:“大哥,冷靜點!你現在要是打了她,她告到村長那裏,就更有理由說了!不能逞一時意氣!”容明氣的臉紅脖子粗,低聲吼道:“那就任由她如此糟踐容家、糟踐阿水?”
容婉雙眼裏閃著怒火,道:“當然不能!隻是現在你絕不能動手,要是動手,李翠花就要在這上頭大做文章了,那原本二妹還能躲過這一劫,被大哥你這麼一摻和,就真要讓李翠花得逞了!”
“你們二人都進去吧。”
不知什麼時候李氏也走了出來,她麵色平靜了不少,淡淡的對容明容水二人道。
“容明你是後生,又是晚輩,打了李翠花,李翠花要沒完沒了的,你阿妹說的對。”
“可是…”容明的臉上寫滿了不甘心,“那咱們總得想點辦法吧!”
李氏冷冷一笑,道:“沒事,阿娘來處理。”
她邁過門檻,走到李翠花麵前,道:“李翠花,做人要有點良心。當日求著要把阿水給你家柱子定親的也是你,柱子比阿水大了七歲有餘,我原是不願意的,可是你家柱子發熱,眼見著人都要燒糊塗了,算命的說要找一個屬兔的衝喜,恰巧阿水是屬兔的,她當時才四歲,我心底不樂意,阿叔求到我跟前,說看在你我姐妹情分上,把阿水許給柱子,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後咱就是親上加親了,也是一件好事。”
聽了李氏的話,大家才知道原來容水是因為這個原因和趙柱子定的親,不禁都唏噓不已,沒想到李氏好心沒好報,拿女兒給李翠花重病的兒子衝喜,等到容水重病時,李翠花卻落井下石。
李翠花滿臉不耐煩,道:“別跟老娘扯這些七裏八裏的玩意兒,老娘就一句話,聘禮老娘是給你了,你家阿水也要許給咱家柱子,柱子明年要參加縣試,盤纏還短缺了些,這就要靠親家母拉拔一把了。反正話也說清楚了,隻要等柱子過了縣試,府試,考了秀才,再考了進士,到時候當大官,你家阿水就是大官夫人了,沒準兒柱子還能給她掙一兩個皓命回來,給你容家光宗耀祖呢!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人群裏有人低低的啐道:“呸!還光宗耀祖呢!當誰不知道呢,趙柱子天天在城裏走雞鬥狗喝花酒,大字不識得幾個,隻怕三字經都背不全,考哪門子的進士!想得美!”
李翠花聞言大怒,衝著人群咆哮:“誰?剛才是誰編排柱子?打量老娘沒聽見是吧?給老娘出來!看老娘不撕爛你的嘴!”
人群頓時安靜下來,隻是都用鄙夷的眼神看著李翠花。
李氏眼神平靜,彎腰撿起那個李翠花扔在地上的包裹,打開來,裏麵是幾支鏽跡斑斑的鐵簪子,兩匹已經糠了的布,一抖開,灰塵漫天飛舞,並一個做工粗糙、銀製的小平安鎖,道:“李翠花,這就是你說的把聘禮全數送來?”
她嘴角掛著嘲弄的笑容,道:“當年我記得阿水病危時,你問我索要的聘禮,可不止這些啊。四支紋銀的簪子,寓意四季平安,兩匹上好的棉布,一柄玉如意,兩串檀香木的佛珠,兩個精鑄的平安鎖,一個金鑲玉的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