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容婉走進一家成衣鋪子,掏出自己今年來跟著李氏養雞賣蛋攢下來的所有收入,給王棟買了一雙柔軟的小鹿皮鞣製而成的手套,裏頭塞得滿滿的棉花,裏襯的麵料是一層厚厚的絨。
容婉拿著手套,先用自己的小手戴上試了一番,隻覺一塞進去,登時一股熱量就溫柔的包圍了她的手,活似放在一個永遠燃燒不盡的暖和火爐裏一般。
容婉滿意的很,交了錢結了賬,把手套上連接著的繩子掛在脖子上,兩隻手塞在手套裏,橫著歌兒走出了門,心中自是甜蜜歡喜,幻想著把這份禮物送給王棟之後,王棟露出仿若春風拂麵似的和煦笑容,跟她說謝謝,她就羞澀的臉頰一陣發燙。兩隻手仿佛也不是手套包裹著,而是王棟溫暖的大手包裹著。
她自在快樂,完全把容卿囑咐她的話丟到了腦後,隻想著快點回去,早早把這雙手套送到王棟麵前,不知不覺的,為了趕時間,她拐到了一條小巷子裏,那條小巷子平日也人跡罕至,據說先前在這裏曾發生過凶殺案的,有一個少女在此地被奸殺,後來到了晚上,居然還傳出些鬧鬼傳聞來,是以越發的沒幾個人願意走這條小巷了。
原先容婉也是不敢的,可今日她讓自己的興奮給衝昏了頭腦,隻想著早點回去容家炸雞店裏,然後再和李氏他們一起回到楓木村,為了走捷徑,就選擇了這條小巷。
李驢子跟在她身後,簡直想狂笑三聲,真是天助我也!本來他也還有些擔心今日人來人往,哪哪兒都是人堆人,怎麼著擄走容婉,也會引起一兩個人的關注。因此原先的計劃是打算速戰速決的,不料容婉誤打誤撞,剛好給他們下手提供了絕佳的機會。
李驢子朝趙柱子使了個眼色,趙柱子會意,悄悄的把麻袋拿了出來,口子大張,跟著李驢子躡手躡腳的接近容婉。
李驢子按捺著加速的心跳,一步一步慢慢接近容婉,待到隻有一個身子的距離時,他猛地往前一撲,手裏握著一塊布巾,左手攬過容婉,右手把布巾塞在容婉受驚下意識張大要喊的嘴巴裏,堵了個嚴嚴實實。
容婉還不知發生了何事,拚命手打腳踢的掙紮,想要大叫嘴裏卻已經被塞了布巾,隻能嗚嗚亂叫,趙柱子跟了上來,雙手發著抖,拿著麻袋一套,就把容婉套了個密不透風。
容婉這下不但嘴不能言,眼睛還不能視物,被這麻袋套上後眼前一片黑暗,更是慌張,眼淚水唰的就滾了下來,心中後悔不跌,暗罵自己為什麼要走這條小巷,這下好了,要被人擄走了,不知道是要賣到哪裏去,不論是賣給大戶人家做死契的奴才還是哪個窯子裏當窯姐,那她這輩子就到頭了。
到時候不要說王先生了,就連容家人,她也未必有再見一麵的日子!
她性子素來有幾分潑辣,不肯束手就擒,兩腳往死裏踢踹,逮到什麼就踢什麼,跟瘋了馬在跑橛子似的,一不小心還真讓她踹中了李驢子趙柱子兩人幾下,踢得他們痛呼幾聲,心裏正驚動著,思忖這聲音何以都如此耳熟,隻是因為她現在心緒慌亂,所以沒認出二人的聲音來,就覺得有些耳熟。
李驢子餐呼出聲後就心道不好,讓容婉到時候認出來了就不好,剛好容婉又是一腳踹來,正正踹中他的胯下,立時痛得他捂住下麵,倒抽一口冷氣,等他好容易緩過氣來後,被容婉氣得雙眼發紅,再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手臂一舒一把揪過容婉,以手作刀,重重朝容婉後脖頸上劈去。容婉吃痛,一個嬌弱小姑娘哪裏禁得起李驢子這一下,當下身體一僵,暈死過去。
李驢子忍著胯下劇痛,知道靠趙柱子這貨是指望不上的,咬著牙一矮腰,把容婉扛到了肩上,兩人慢悠悠的穿過小巷,衝著羅燦家裏而去。
路上二人和一個身穿黑衣的精悍漢子擦肩而過,那精悍漢子瞄了二人一眼,看到李驢子扛著的麻袋,忽然道:“二位,這是背著什麼,要去那裏?”
李驢子看那精悍漢子在這寒冷的天氣裏也身著短打,露出胳膊,胸口也袒露出一大片來,裸露在外的肌肉結實精壯,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不欲跟他起衝突,被他那般無禮的盤問也不生氣,隻是笑著道:“這不河神祭嘛,綁了條活豬,準備送到我丈人家裏去宰了,過節吃一頓好的。”
那精悍漢子狐疑的打量了幾次,李驢子隻滿臉堆笑的看著他,他也不好意思真上來要求李驢子打開麻袋給他看個清楚,畢竟他也不是官差,上峰也叮囑他平日裏少惹是生非,引人矚目,便隻好點點頭,放過了李驢子二人。
李驢子感激的朝漢子笑笑,搖搖晃晃的扛著容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