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官聽命!”
歐陽束施施然立在公堂之上,手裏舉起一張寫滿趙誌高罪行的狀紙,大聲念道:
“趙誌高其人,當官十年有餘,利用職務之便,搜刮民脂民膏,強搶民女,霸占土地,欺淩弱小。鹹亨五年,強奪王氏米鋪一間,買凶放火,王氏一家上下十口人皆死於火中。鹹亨十年……”
每念一項,底下百姓嘩然一片,詹克珍不得不多次出聲維持秩序,而趙誌高的臉色愈加慘白,他萬萬沒想到就連十年前他剛剛升為府吏,第一次犯下的罪行都被人提了出來,這次恐怕真的是完了。王家米鋪的事情可謂是趙誌高唯一的命案,他也沒想到那家人性格如此剛烈,可是惦念著其三間米鋪帶來的巨大的效益,他當時便狠心雇凶殺人。
“真沒想到他有這麼壞!”
容水悄聲跟君離咬耳朵,那溫熱的氣息衝著君離鋪麵而來,不自覺地就紅了耳朵,為了掩飾他的窘迫,趕緊稍微站遠了一點,穩下心神,這才開口解釋。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做的事情本身就沒有多麼隱秘,隻要有心,查出來不難。”
君離沒有說出口的是,連翹的存在,這個人就是當年王家米鋪的幸存者,機緣巧合被居先生救了,這便有了過分的第一條罪狀。眼下還不是把自己這邊情況全盤托出的好時機,君離就自覺沒有把事情全部告訴容水。
聽完這番解釋,容水暗暗稱是,點頭回應,這會歐陽束也說到了最後一句,她全身心投入在案堂之上,也就沒有注意到君離頗為怪異的舉動。
“此人罪大惡極,天理難容,理應當株!”
隨著歐陽束最後一句話音剛落,圍觀的百姓再也忍不住,皆是義憤填膺,要求趕緊懲治趙誌高這個狗官。
“安靜!安靜!”
接連說了兩句,百姓的情緒才算是安定了下來,硬是克製住不再繼續叫喚,見此,詹克森繼續審理案件。
“趙誌高,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下官不服,此罪狀皆是詹大人片麵之詞,沒有任何證據可言,下官如何能服?”
趙誌高已經是麵如土灰,卻仍是強弩之兵,依舊沒有改口。
看他這死倔不悔改,百姓們紛紛罵道“狗官!”生怕詹克森沒有證據,把這人放過。
詹克森此次可是做了萬全準備的,他已經把關於江城縣令的事情上表給朝廷,上麵說一切由他處置,這次他可是有直接生殺大權的,怎麼不讓這人死的心服口服。
“你要證據是吧,來人呈上羅師爺的口供,趙夫人的指認證書!還有那些重要的物證!”
接著兩狀白紙黑字帶著畫押的紙狀,就由歐陽束呈到了趙誌高跟前。
“趙誌高,你的夫人可比你痛快多了,你這些年犯下的事情,你的夫人知道的可是相當清楚,還有你那位好師爺,為了保命,可是把事情交代了不少!”
在向趙誌高遞東西的期間,歐陽束對趙誌高說了這番話。
這也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聽了他的話,趙誌高本就沒有多麼堅定的心狠狠的動搖了,他本就不是什麼有氣節的英雄好漢,現在完全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以為對方沒有足夠的證據,他還能再撐一會,現在看來就連枕榻之人,還有師爺都在指認他,他還有什麼堅持的理由。
要說趙誌高的夫人,那可也算的上是個人物,多年以來對趙誌高的事情了若指掌,充耳不聞丈夫一天天納妾的風流韻事,一心撫養她的一雙兒女。
此次如若不是趁著她上香拜佛,詹克珍才沒有機會跟這內院的婦道人家接觸,而為了自己的兒女不受牽連,趙夫人表示願意配合辦案,隻求最後放過他們母子,而她也不會教自己子女報仇。而趙誌高的一雙兒女,還真別說,在趙夫人的悉心照料下,一點沒有趙誌高的惡劣的風氣,均看上去是良善的後輩,詹克珍自然應允了趙夫人的請求。
到此時,趙誌高已經沒有剛開始的氣焰囂張,完全是大勢已去的頹然蒼敗,他最後的結局自然是大快人心,家財奴仆被散盡,那些小妾也被遣送回去,與他案子有關的羅師爺等人則被收押牢底,等著明日跟他一起,午時三刻當眾問斬。
這結果大多數人是拍手稱快,紛紛稱詹大人替天行道,英明神武,而也有人聽了這個消息之後反倒是猶如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這人便是心黑的完全不能瞧的羅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