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之後的江城,經過這一輪洗刷,空氣中泛出雨後特有的清新泥土味,幾條青石板街道除了幾串腳印外,變得一塵不染。

黃府進進出出一撥又一撥的衙役官兵行色焦急,表情凝重,沒有辦法,本縣縣令黃知黃大人的結發妻子今日前去郊外拜佛卻在返回途中遭遇滑坡泥石流,現在生死未卜,黃知都急瘋了,幾次欲親自前往搜索,幸好有師爺在旁阻攔著。

現在雖然雨過天晴,但虎昌崖那處地界的泥流還未停止,路滑石多難免出現意外,說是危機四伏也不為過,所以師爺一直多加阻撓。

黃知行坐不安,歎氣聲,一聲比一聲還長。

師爺見著縣令這個樣子,也是感同身受,安撫說:“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加之是去拜佛,也必定受佛祖保佑!隻怕在返回之前看見暴雨天氣也不會急著往回趕,指不定借宿在那淨水寺裏呢!”

因為這個猜測,師爺也早就建議黃知派人走遠路尋去淨水寺詢問打探夫人的消息,這會子隻能寄希望與此。

正說到這裏,以前去了兩三個時辰的人終於返回了縣衙,連滾帶爬的跑來向黃知稟報:“報!大人,淨水寺住持說,夫人在大暴雨之前便已經返回,之後便沒有蹤影,之後他們也派人尋找過了,說是……說是……”

黃知心裏一梗,大聲說道:“說了什麼!還不快報!”

小廝一嚇,說道:“說是在虎昌崖段的懸崖底部發現了夫人乘坐的馬車,但是由於雨大坡陡無法派人下去查看夫人是否在馬車裏。”

這個消息讓兩人倒吸一口涼氣,無法相信。

黃知一個趔趄,被人扶住了後,竟是眼裏流出兩行清淚,感歎道:“十幾載夫妻,沒想到啊……最後竟是這般。”

悲鳴之際卻又有人上前通報:“大人,剛剛虎昌寨派來人說夫人被他們所救,現在在山寨上養傷。”

黃知雙目欲裂,任憑一普通人也不能接受這般一悲一喜的兩重感受,他抓住來人確認道:“說的可是事實?當真有此事”

師爺上前勸道:“大人是真是假一看便知,這廂便隨他去拿虎昌寨,要是夫人在哪裏也是皆大歡喜,再說他們前來騙人也沒有任何好處啊!”

黃知醒悟,立刻和師爺動身,隨行帶著幾個侍衛保護。

虎昌寨這邊,容水腰部受創也是動彈不得有心想要去探望一番劉氏也無力回天,趙俞走進屋子裏來,看到容水蠢蠢欲動不由得製止道:“容水又亂動作甚?你這是腰部受傷,比不得其他部位,雖然隻是一些表麵挫裂傷但牽扯住皮肉那痛苦有你吃的。”

容水也是無奈說道:“趙先生,我隻是想了解了解黃夫人那邊的情況,你讓我去看看我才好安心躺著養病,不然我一直放心不下來啊。”

話說到這個份上趙俞也沒轍了,容水心裏有牽掛一直攔住不要她看也是不好,於是便喚進來二強子幫了一把手,兩人合夥一起將容水慢慢的扶到了隔壁劉氏的房間裏麵。

容水看著劉氏躺著的身影,便開口:“夫人!夫人!你怎麼樣了?”

當然沒有人應答,趙俞說:“容水你不要叫了,這個人應該是饑寒受凍又著了驚嚇,一時昏迷不醒罷了,別擔心。”

容水聽了,也是慶幸又問道:“趙先生確定她沒有什麼事情?”

趙俞講道:“我都檢查了一番了,身上除了一些磕磕碰碰的傷痕以外,並沒有看到其他的傷口,容水你就放心吧!”

容水隻好點頭,這時卻有人上來通報了:“趙先生,山寨裏來了一夥官府裏麵的人,說是縣衙裏的黃大人,要來看他的夫人。”

趙俞連忙說:“快快請她進來吧!”

黃知幾乎是有些跌跌撞撞的闖入房間裏,容水此時正被趙俞扶住的,也被這一動靜嚇了一大跳。

“夫人啊!”

黃知這一崩潰的呼喊,情真意切,即便誇張也是情之所至。

不知是不是這一聲呼喚,昏睡已久的劉氏卻突然喃呢一聲,再看那樣子,眼皮抖動居然有蘇醒之字。

黃知握住她手,眼眶含淚,輕柔呼叫著:“阿欣醒醒吧,你有沒有事啊?!”

阿欣是劉氏的閨名,黃知喊得動情至深,劉氏終是轉醒,一見著自己的丈夫,眼淚也是奪眶,切切說著:“老爺啊!妾身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了,這次多謝容水救命之恩啊!”

黃知默默點頭,不停的撫摸著妻子的手,一律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