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沉兒現在卻是連付程璧離開房間一步都緊張萬分,怎麼可能帶他離開容家?
離開意味著失去了醫術精湛的好大夫、意味著失去了昂貴稀有的藥材、意味著失去了吃飽穿暖的好日子、意味著……兄妹兩將重新回到一無所有的日子。
她在腦海裏果斷的放棄了這最偏的一條路,而且這並不是全因為病弱的哥哥,更是她想都不願想要重新回到那髒兮兮、人人喊打的流浪行乞生活。
由奢入貧難!付沉兒是深刻的體會過一次的。
一時間付程璧給出的這幾個選項讓付沉兒陷入了兩難境地,猶如一個人行走在懸崖上的獨木橋上。
付程璧那裏想逼著付沉兒做出這麼難得選擇,隻是這一次不是他們兩人妥不妥協了。
他安撫著妹妹的肩膀說著:“好沉兒,哥哥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我何嚐不是為了你好呢?我們兩人在這個世間相依為命,我們還隻有彼此了。”
付沉兒在付程璧懷裏依賴著,良久良久……
久到付程璧以為她已經妥協了,已經睡著了的時候,付沉兒啞著嗓子開了口,說道:“哥哥,我想明白了……就由我去容家炸雞鋪工作,一邊當作還了容家的人情債報恩,一邊掙一點錢離開容家,另尋棲身之所。”
付程璧驀地驚住,他扳過付沉兒的肩膀,認真的問道:“沉兒你怎麼想出這麼一個法子?你不是一直不願意去容家炸雞鋪嗎?現在怎麼又改變主意了?”
付沉兒隱藏住心裏的排斥和嫉世憤俗,平靜而安和的說道:“哥哥……我想過了,這樣做不就是最兩全其美的辦法了,你能夠安心的留在容家享受著這些待遇好好養病,我出去為容家掙錢,用以回報他們的恩情,再說……這樣容水大當家不是更加高興嗎?本來一開始她們想要招攬的人是我……正好如了他們的意了。”
說完,付沉兒為了讓付程璧放心的以為自己很樂意,還特別的笑了一笑,也是清麗的容顏,讓人心悅。
付程璧卻是沒有這麼放心,反而有著自己的擔憂……妹妹從來就是喜惡分明的性子,喜歡的和討厭的人或者事都是一輩子不變,怎麼這會……卻突然改變了注意,明明最開始自己好說歹說她都不願意去容家當差。
難不成真的是為了自己做出了這麼一個她從前那麼反感的決定,這叫他如何能夠答應啊?
於是說道:“沉兒……你啊……你真的不必如此,要是真的兩兩為難的話--”
話沒說完,付沉兒直接打斷他說:“哥哥,你就不要說了,去容家炸雞鋪當差又不是什麼苦得不得了的事情,以前……以前隻是我任性貪玩不想去那裏當差,現在我相通了便想去了,不關你什麼事了。”
說完,又露出久違天真而調皮的笑容,說道:“再說了,哥哥以我的聰明你應該要相信我的能力吧!容家炸雞鋪那麼小的一間店麵的賬目,再多對於我來說不過是一朝一夕之間的事情!你還不知道吧!我娘親以前開胭脂店的賬目我看一看一炷香不到就給她理得清清楚楚了!”
付沉兒難得這麼自誇自擂,而且還在他麵前笑得這般無邪,就像是小時候初見那日那麼開朗的衝著她叫“哥哥”!
於是付程璧也有一些恍惚了,忽略了之前分析付沉兒的性格,還真以為她是真的發自內心願意去炸雞鋪上工了。
有幾分欣慰的說道:“沉兒好像真的是長大了,不錯……這樣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隻是今後就辛苦你了,那容家炸雞鋪哪裏小了?你個小丫頭!嗬嗬嗬……”
終於是看到了大哥展顏一笑了,付沉兒心裏為自己做出的決定感到是正確的。
現在便想著其實如果真的能夠換得大哥平安樂享百年,要她做什麼艱難的事情她都願意。
一會兒付程璧又收斂住了笑意,對著她說道:“沉兒……不過,不過等我病再養上個幾日還是由我回到炸雞鋪,隻要你不願意你還是可以離去。”
雖然那時……不一定那麼容易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付程璧心裏有些隱患。
付沉兒這會自然是順著他,敷衍著他說道:“放心吧哥哥,我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不想要做什麼的,我……我不會勉強我自己的。”
炸雞鋪那邊付程璧終於是放下心來,至於妹妹能不能夠上任,相信容水自有定奪,自己也還記得那日容明容水兩人那麼想要妹妹去坐那個位置。
付沉兒扶著付程璧上了床歇息,又一次不厭其煩的捏了捏被角,將藥碗拿起,哥哥一向不喜歡這些藥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