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窗被緊緊閉著,銅質的三頂香爐中的熏香已經冉冉殆盡,空氣中的木檀香味緩緩的在流逝著,爐子裏隻剩一堆黑色的灰燼,死氣沉沉,摸了摸沒有茶水的茶壺和茶杯,容水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很難說清的孤苦感受。

君離怕是已經走遠了吧!

憑著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容水幾乎已經斷定了這個結論,沒有任何實質的證據,但是心裏的某一種預感卻是這樣的強烈,無助和茫然充滿了心頭。

李氏這時,也跟了進來,看著沉悶的二女兒,不解的問道:“水兒,你這是怎麼了?君離隻不過是暫時沒有回來罷了,你不用擔心,實在是急著找她,我便讓你大哥他們先去外麵幫忙找找看就是了。”

容水沒辦法讓自己擠出一點笑容來安李氏,隻好說道:“娘,不必了,君離……君離他怕是早已回去了吧。”

李氏嗔怪的說道:“胡說什麼啊水兒,君離那孩子才不會不告而別,哪一次回山上去沒和我們說過啊?再說你看看,衣裳行李都還在這個房間裏,你說他能回到哪裏去?”

邊說著,邊去收拾著君離留下來的幾件衣裳,根本是不相信容水所說君離已經走了的話。

容水暫時沒有力氣和李氏解釋,反正等到明日他們應該也就相信了,不過剛剛李氏的話倒是提醒了她一點,以君離的秉性從來就不會做出不辭而別這樣沒禮儀的舉動的……以前每一次回山他都會鄭重像容家的長輩容正和李氏這兩位父母告別,若是時間不夠,人員不齊也會叫人代為轉達。

上一次容水忙著礦山的事也是由著容小妹過來傳話的。

難道……君離是真的被自己那日的態度傷的狠了,或是……決心放棄她了?

那小子的性格多變……本身就不好猜測,容水覺得應該盡快找到他!

李氏又說:“水兒,你和君離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問題?這幾日也沒見著你們在一起,以前幾乎都是形影不離的。”

問完也是越想越奇怪,一見著今日容水對著君離這個緊張的態度,更是猜測很多。

容水這會子是對自己娘不知該說些什麼了,無奈的道:“娘啊!之前我整日和君離同出同進的你要說我一個姑娘家要注意和男人保持距離,現在我兩不常呆在一起了,你又要疑心我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矛盾,我也不知道應該和他有多遠的距離了。”

李氏聽了容水的抱怨,說道:“你也別怪我……畢竟以前是覺著人言可畏的,不過自從你對外宣稱君離是隨身保衛之後,也算是名正言順了為娘可有說什麼嗎?不過,水兒……君離這個孩子是不錯的,要是你們兩人真的鬧了什麼不愉快,不要想著一味的疏遠,始終要想辦法化解的,不然以後兩人越走越遠。”

原來李氏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是不是隻有身在局中的她糊塗了呢?

李氏說完,不知是否又想起樂心的事情,笑道:“對了水兒,你二哥來信說幾日之後便逢休沐了,這一次據說是要回來住兩三日的,還說要帶一位同窗一起的!”

容水本正在懊惱著君離的不辭而別,哪裏知道突然聽到這麼一個好消息,不由得發自內心的高興,說道:“娘,可是真的?大哥上一次歸家也不過一日便走了,這一次能休息這麼多日?”

李氏說道:“怎麼不是真的!信上寫著的,我還得快去給你二哥和他的同窗收拾出來兩間房間,還要去準備一些那日做的好吃的。”

距離容卿上一次回來已經是三月多了幾乎是一個季度過去了,為著準備四年一度的科舉,容卿不知道付出了多少,錯過了多少家人相聚、闔家團圓、逍遙度日的快樂。

這些容家的每一個人都看在眼裏,容水記著容卿為了追逐自己畢生所求的這份毅力,也欣賞著。

容卿憑著滿腹詩書才華,要是放在現代全國哪一所重點都不成問題,在這個仕途坦蕩才能獲得萬千羨豔、家族興旺的時代中,才能真正的揚眉吐氣,世代受人敬仰。

所以容家真正的希望,真正能光宗耀祖的希望其實是放在容卿身上的,若能高中他便是容家世代之光。

既然二哥過幾日便要歸家,一定得趕在那之前找到君離,讓兩人攤開說個一清二楚,然後是分是和,是等是享,皆有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