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身上的枷鎖(1 / 2)

就比如說明明向往著,想要遊覽遍大燕天下大好的江山、河川、湖泊,卻在內心裏麵一度找到借口考慮著自己目前不適宜做出這般隨性之舉,隻敢私自在江城不遠處的“皎清書院”寫下報名信箋,收到回複便不做一刻停留的向著渴切知識之地進發。

就比如說明明時常疑惑為何皇上都鼓勵普天之下,應當推陳出新,不斷進取,改良陋俗和古法,為何世間之人對待她們卻是永遠教育著要墨守成規。

而遇見未知陌生男子摟抱住自己,還是驚嚇的想要跳開,第一時間永遠想到的是要是讓生人看見,一定是聲名狼藉。

這些無意識的舉動或是有意識的決定,是不是都是意味著他其實在這樣的環境中,潛移默化了自己的思想行為,即便是做出了畢生最大的決定最出格的一件事,也並不代表著他已經衝破了時代加之在他身上的枷鎖。

這一道無形的鏈條,究竟是纏住了世間多少人的遠大誌向?

他呆愣了這許久,想過了這麼多這段時間的經曆行為……明明有了定下的目標,明明有了前行的方向,為何眼裏還是擋不住的迷茫?

這時的容卿是看不懂的,初識他看不懂王連之的表情,隻是覺得深晦難辨。

他想著這人恐怕是在無意識中中了暑熱,自己根本沒有察覺,隻是依靠著樹幹休息卻沒想到自己休克過去了吧,所以就連現在他都是不明所以,於是便開口說道:“這位兄台,剛剛我路過這邊見著你依靠著樹幹暈死過去,怎麼叫也叫不醒,於是便沒顧著禮節冒犯了你,還請多多擔待著。”

容卿這樣解釋來,王連之這才知道人家救了自己是一番好意,自己的態度的確是難看的很,隻是也不能全全怪他。

他最後的記憶明明是,登山之路異常勞累,是他以前從未曾體驗過的,行到此處分明是沒有了絲毫力氣,隻能稍微依靠著樹幹小坐休息一下,再往下想去記憶就截然而止了。

是不是自己太過於天真,因為他記得每當娘親有意登山求佛,或者舉家郊遊賞花之時,總是會請到街上的轎夫將人抬上來,所以從來沒曾體會過登山還會勞累一說,獨自一人在外又沒有做過任何準備,便不知危險的上了山。

王連之知道自己錯怪了容卿,麵上也不好意思了,在心裏是扭捏了半天,但是嘴裏卻毫不猶豫的對著容卿說道:“公子多謝了……鄙姓王,名連之,是前往皎清書院報道的新學子,剛剛是我誤會公子了,還請公子不要見怪,連之給您賠罪。”

雖然剛剛自己好心救人沒有得到別人的好言,但王連之明白真相後的坦然承認錯誤,容卿也不會糾結於此。

他是不甚喜歡與人交往,主要是怕著耽誤學業,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不願意交友或者拒絕交友,況且眼前這個白玉似的公子哥雖然長得打眼,但卻莫名讓他有些好感,想著結識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可的地方。

於是就大方的答道:“連之兄,我姓容單名一個卿,我醉欲眠卿可去,明朝有意抱琴來的卿。你不必介意這些,剛剛連之兄暈倒之後失去意識,驀然醒來見我一個陌生人在你身旁,害怕我要行不軌之心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人真好,就算是好心被質疑,也能大方原諒,而且……而且,他長得很是好看……濃眉挺鼻,臉型輪廓堅硬剛正,身板不是弱不禁風的瘦弱,也不是虛有的肥胖,是適中的成年男子體型,身上穿著和自己同樣的學子服飾,更是顯出了才華內斂、文質彬彬的氣質,好一副正氣英俊的書生樣子。

而且應該不是不學無術虛有其表的浪蕩子,出口的名字都是這樣美好的詩句,王連之在心裏想著,卻又暗罵自己是不是太過花癡,一直盯著人家不放,還將容卿從頭到腳的品鑒了一番。

他試圖忘掉容卿的影響,對著他說道:“容卿哥,即便有你的理解,連之還是覺著慚愧,不然容卿哥先將我放下好嗎?我……我好似不太適應。”

王連之不是不太適應,是根本不自在的很,生平就從未嚐試過這樣被人摟在懷中,而且……而且還是一個剛認識片刻的陌生男人,就連爹娘也從未對他做出過這樣的舉動。

這感覺說不上是壞的……這個陌生的臂彎,奇異而舒適。

容卿想法較為成熟,他思慮的要多一些,直接不讚同王連之的說法,道:“連之兄你又不是女子,不存授受不親之說,我兩皆為男子有什麼好在意的?再說,不是我不願放開連之兄,而是你暑熱還未曾全褪去,身體手軟無力,如何支撐,就算依靠著樹幹也容易滑倒在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