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離被容水這樣誇獎了一番,本來一開始覺著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也被小丫頭欣賞,讚歎的目光很是受用的。
他對著容水說道:“盡是被你輕看了去,水兒你放心…以後我是會要帶著你前行的人,怎麼會一直如同以前那般幼稚呢?”
容水恢複清明的理智之後,便拉住君離往黃知府外走去,邊說道:“既然我現在根本沒有任何辦法,那麼我們首先要去街上了解情況,看清當前的局勢,否則談什麼解決之道?現在便走吧!”
容水果然還是那個說一不二的性子,決定了的事情便不計任何風險一定要去,絲毫不顧及自身的安全,既然如同他們所說,那麼街上現在必定是危險重重的……雖然君離有著這樣的擔憂,但卻並不想阻攔她,因為他有把握能在容水遇見任何危險的時候救下她,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兩人說著已經走到了城裏最為繁華的幾條街道,往日裏沿街叫賣的攤販少了很多,行人幾乎已經絕跡了,店鋪一大部分都是開著的,隻是都差不多是門口羅雀的境況,容水想起這兩天容明也在說著店裏的生意慘淡,甚至比以前最糟糕的時候還要冷清,因為發生了流民當眾殘殺百姓,現在還在城裏逃竄的事情,城裏的百姓幾乎都不敢上街,還提什麼買東西。
而往日在街道上,還到處有穿著華麗堂皇的外地商人四處溜達,現在聽聞江城局勢,也都紛紛繞道而行。
容水看了一圈分外蕭條的街景,問道君離:“街上是比以前更為冷清了,可是他們口中的流民為何我沒有看到呢?”
正說完,遠遠一列官兵和衙門的捕快尋街前來,一行十人左右,隻是隊伍排列鬆散,每人臉上都是疲倦的表情,走路的姿勢懶懶散散的,一點不像是經過精心訓練的駐城官兵,倒是像不知那裏來的烏合之眾。
他們從容水和君離中間穿行而過,為首的對著兩人叫喊著:“在這裏看什麼?!還不快回家去!城裏動亂不知道啊!”
容水迅速的拉走君離,不想與這些人理論,徒找一些麻煩。
君離麵色不太好,愁緒籠罩著整個人,他回頭一看,那群巡城的官兵正在小攤販麵前逞能,催促著讓其收攤回家,負擔了一家生活的攤販臉上寫滿生活的窘迫與無能為力。
此時的君離有一種悲憫天人的感受,容水停住順著君離的目光看過去,想要勸解道:“君離……攤販為了生活固然艱難,但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讓他們收攤回去也好。”
君離卻沒有一點認同感,而是收回視線,對上她的眼睛,容水才看清了君離眼裏的蒼茫凜然,君離悲涼的說道:“容水……你真認為如此嗎?”
容水有些不敢與他相視,側過頭,心裏也是難掩悲哀,說道:“君離……看來官兵無能,並非黃口小孩的胡編亂造,他們沒有本事保護好我們的城民,隻好將人邀趕回家,這個辦法懦弱無能,卻也是現階段最為可行的了。”
君離心裏鬱結,江城緊鄰鳳離山,也是他從小往來生活過的縣城,不能不說也算是他的半個故鄉,感情雖然微薄也並非沒有的。
加之他在這裏與小丫頭相遇,他們曾經一起經曆過這裏的四季更迭,風雨變幻,是彼此心中一個特別的地方。
所以現在看到這樣的景象……除了於心不忍的同時,更是有一種激烈的憤怒!
他對著容水說道:“水兒……最為可行?……明明街上巡查官兵戒備森嚴,對待手無縛雞之力的流民居然毫無辦法?這是為什麼?”
君離說完,手指向前方行進緩慢的官兵隊列說道:“因為練兵不嚴、派兵不查,當兵不過!所以……有這樣的駐守官……百姓怎麼可能放心?!怪不得一個手持刀具的流民居然可以傷到這麼多官兵。”
他是呆過軍營的人……他是知道軍營裏平時隻要疏於練兵,正到用時是一番怎樣的做派,所以這般痛心疾首……所以憐憫城裏的百姓。
容水沉默了,這樣的隊伍……別說在戰亂之時駐守好江城,就算是現在阻擋一幫烏合之眾都是無能為力的,她似乎能夠體會到了君離的感受。
兩人均是心事重重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著,前方突然閃過一個人影快速的穿梭進了裏麵的巷道,似乎是一個蒼老的婦人,卻能夠健步如飛,容水和君離相視,默契的決定前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