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俞回答著她,道:“沒錯,說是曆練也可,說是學習也行的,總之我讓他下山去幫你,也不會是毫無用處的吧?”
容水溫柔點頭,說道:“趙先生講的極是,金瀧就算是下山來幫我,確實也對於我有益處的,某些能力也能為我所用。”
趙俞一副早已了然的神色,講道:“所以我說容水你很是知人善用,知道什麼樣的活計適合他,能夠磨礪他,金瀧此番下山曆練,容水可幫老夫看緊著他,隨時鞭策著他,方可助他成事!並且……金瀧其人,若是放對了地方發光發熱不成問題,若是放錯了地方……便是碌碌無為終身抱憾了!”
容水仔細思考著這句話,金瀧……究竟是適合哪個地方呢?是能夠激發出他熱血豪情的軍營之中嗎?還是……義薄雲天的江湖裏麵?
這一點目前看來未必可知,但……容水知道他一直是有上陣衛國的壯誌……或許在這幾年的相處之中,容水會發掘出更適合他的地方,但是……現在,未必可先言。
容水對著趙俞講道:“趙先生,不必客氣,金瀧是我收下的義弟……我也有責任看著他,讓他有機會成就事業,所以……這幾年裏我會盡力發掘出他所有的優缺點,督促著他進步不要懈怠,找到最適合他的地方。”
趙俞很是滿意,金瀧是他在虎昌寨呆了這麼多年,很是看重的一個人,他若是有一番作為,也不枉他為他的安排於鋪路。
最後望著虎昌寨遠方,雪水已經消融的山頭,綠意點點,新春的枝丫已經開始抽出,北歸的候鳥已然成群結隊,春意的氣息逐漸濃重起來。
這一年的虎昌寨轉型成功,在容水的帶領下包攬了容家礦山的活計,這一工作成為了他們全年收入的主要來源,容水出手闊綽,絕不虧待、延遲大家的月俸……這麼穩定的生活,是大家多年以來夢寐以求的,所以說容水對於虎昌寨的恩德言之不盡,報之不完。
滿山的季風撲麵中,趙俞輕歎了一聲:“這天下也沒有多少太平日子了。”
趙俞的聲音隨風飄進容水耳中,她不甚明白他話裏的意思……為何沒多少太平日子了?眼前百姓安樂,家家戶戶富足,不正是太平盛世嗎?
趙先生……還是又看見了什麼風起雲湧了嗎?容水張口想問,結果隻看見趙俞曆經風霜的雙目裏觀望滄瀾……一切的疑問飄散在風中。
這一場季風不知不覺吹到了春末,山花開到爛漫的盡頭,菜地辛勞弓腰耕種的農戶,汗水也盡數滴落在了肥沃的土地之上,萬物複蘇後絢爛出了一整片世界。
雙霞山莊的主體工程也差不多快要竣工了,在這個春天裏,其實是播種的最佳時機,去年的大雪兆示著豐收的年份。
一直寄宿在山莊的流民群體,照理說來早就應該在春分時節返鄉歸家。
二十四節氣的諺語有一句便是說,春分種菜來,大暑摘瓜忙,寓意自然講的是在這個時節最好趁著春雨潤萬物,種植下明年一年的農作物。
隻是……在江城生活了將近一個冬天的流民,卻顛覆了以往的習俗,每年南方浪跡之後會在春暖花開時候,返回已經回暖的北方土地,進行新的一年的耕種。
但是今年卻破天荒的沒有動作,隻是寥寥幾戶人家在告知了管事之人後離去,回鄉播撒著稻田。
大部分的人選擇繼續留在江場雙霞山莊內,為容水繼續修築山莊,省去了容水繼續找工人接替工程的煩惱。
清明之後,容水找到成期駿,一同上了雙霞山莊的路。
闊別多日,山莊的進展簡直讓容水也止不住驚訝了,就從以前上坡的羊腸小道說起,隻能容納兩三人並排前行,並且坑坑窪窪自不必說,倒是沒有想到今日一來看已經是大變了模樣。
山莊修築之前容水特意囑咐了監工和修築師傅,說務必要在前期工程竣工之前,將上坡的小道修好、砍平。
雙霞山莊位於容家村以北十裏地的距離,不過入山莊前方卻有一小段山坡,並不算高,但是有些陡峭,若是今後營運起來,對了那些達官貴人開放,必定會嫌棄山路不便於行走。
這件事她也對著成期駿提過,但沒有多做要求,前幾日提到過要上來一次,沒想到他便已經事先將道路都為她處理好了。
這麼幾個月的觀察下來,容水認為這五人之中若是論起細心,誰也不如現在正在容家當差的管家聞詠九的,但是,今日看來……這個沒怎麼接觸過的成期駿也並沒有差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