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撫卷簾起,暗湧波不平(1 / 1)

【複仇篇】

第一章風撫卷簾起,暗湧波不平

昏暗的場地裏血腥味彌漫了整個空間,血像潺潺溪流從不同的方向彙合成線,絲絲縷縷,纏纏繞繞。殘缺的肢體橫成於地,讓人不難想象得到剛剛在這裏發生過怎樣的激烈的廝殺搏鬥。

南榮相以劍持地,支撐著疲軟的身體,他劇烈的喘著氣息,吸納吐氣都覺得讓人如此勞累,顫抖的手緊握著劍柄,明明早已經是身疲力竭,一雙眼卻是彌漫了厚重的殺氣。看向遠處湧來的人群,一抹不幹從內心深處滑過。一支染血的手捂著受傷的肩胛骨,殷紅的血透過手指縫隙滲漏出來,沿落在黑色的衣服上。

踉蹌轉身,混入更黑暗之處,轉眼間消失不見。

一行人簇著火把疾奔而來,待到瞧清楚地上的情形都不由得吃一驚,立即回身複命。

院落深處的起居處,屋內之人仰躺在床,清明的黑眸瑩亮,聽著外麵的騷動,緩緩起身,借著燭火的照明,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門扉,尚未開啟,隻聽傭人來報:“梁主,刺客已逆逃,是否追拿?”

略微沉吟,梁行歌出聲詢問:“可知來行刺之人有何可疑?”

“稟主子,屬下趕至時,刺客早已無蹤影,且與之搏鬥者十人皆遭不幸,請主子降罪。”

手指摳緊門扉,發出細微的“哢嚓”聲,靜默須臾,梁行歌盡量控製著自己不悅的情緒,來回踱步,在房中思忖來人的身份及可能涉及的各方麵的事物,“梁忠,今日之事甚是不明,切不可泄露出去,此事暫且不用去追查。另外,你遣人去君上府中探看是否有異常。”

“是,屬下告退。”

良久,一切都恢複了平靜,梁行歌默立在窗前。夜色朦朧,彎缺的月亮若隱若現,晚風陣陣襲來,繚亂了他垂散的青絲。想起白日裏獲得的情報,內心湧上來的不安使他攢緊了身後的手心。

是那個人嗎?那個人,終於按捺不住了嗎……?

南榮相一路跌跌撞撞,在一處破敗殘缺的廢墟裏終究是撐不住,眩暈壓迫而來,使得他一個趔砌,差點摔倒。迷糊的視線掃過整個殘骸,混亂的雜物無處不在。南榮相以劍鞘支地,粗喘息了幾口氣。踉蹌著踽踽而行,在一隱蔽廢墟摸索到一處入口,轉身而入。

穿過死寂的長長隧道,出口後別有一番景象,在夜色的掩蓋下,點點燭光斑駁輝映,古老的建築式樣莊重而不失大氣,沿著回廊,在一處敞開著窗戶的地方頃身躍上,合上窗扉還不到一刻,就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在寂靜的晚上格外的清楚。

“主上,奴婢漣漪。”從門外傳來的侍女聲頓時降低了他緊繃的警惕。

“嗯!何事?”低沉暗啞的聲音帶著刻意的壓低,伴隨著濃濃的慵懶,三分迷糊的咕嚕,還輕帶了一聲細微可聞的嗬欠。

“主上,暗組彙報:濮陽千微已啟程,現停留在邊城,若連夜趕路,這月十五便可到達城中。”

他要回來了,不是說去兩個月的時間嗎,怎麼會?才一個月,這麼快就返回來,難道事情又生枝節?端起桌上的羊脂白玉杯,手指沿著杯沿上的花紋細細描繪,漆黑如深潭的眸愈發暗沉。

“想辦法拖延他的回程,必要時重傷他。”這是唯一能不把他牽扯進來的方法,既然不是局中人,就沒必要犧牲更多無辜的性命。

“這……,主上,能傷濮陽千微者,恐怕……?”漣漪思量起來,這分明是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到時候指不定是得不償失且損失慘重。

他當然清楚他的能力,但是他也能掐住他的軟肋。一口飲盡杯中的茶水,淡淡的澀苦,喝的太急,少許順著唇角滑下下顎,再慢慢的流進衣領,頓時脖頸處傳來薄薄的涼意。

起身走向書桌,點燃燭火,攤平開完好的箋紙,略加整理思緒忖度,迅速寫上針對他的應對之策,注視良久,似無處泄憤般扯碎了紙張,張張合合的唇有點哆嗦。

燭火搖曳不定,泯泯滅滅。伸手向衣襟內拿出一物,瑩瑩柔光亮起,咋一看起來屋裏反倒亮堂了些。

手掌驟然攢緊,恨意肆虐,這是他唯一擁有的了,若它都要失去,還要管別的有何意義可言。仿佛就有了無比堅定的決心,不再給自己猶豫的空間,執起狼毫揮灑箋紙上。

計策已出,成敗得失誰能預料,漣漪想著不由得心生不快,要打到那麼強大的一個人,主上居然隻讓她帶三個人。想起昨晚主上的命令,不由得蹙起了秀娥眉。

快馬加鞭地趕往目標人所在地,漣漪內心湧上一股壯士斷腕的豪氣,正所謂: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來世要去做好漢。

想著自己也是盡忠了,心裏頓時饒起了癢癢,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打開了紙箋,主上說行動前才能看,她偏要現在看。

端正的字跡立刻顯現在眼前,本是嫣紅的雙頰,卻是立顯蒼白,為何是這般計謀?她後悔了,如果是遲些時間看,至少她還可以心平氣和的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