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裏頭出來,文子瑾就一直在想著,回去該如何與她說起這麼一件事呢,想到那雙顧盼生輝的清眸會因此而黯然,一股輕輕淺淺的不明情緒梗上心坎。
尾隨其後的濮陽千微也是心緒不寧,當一個人因為自己的容貌而有如此大的反應,任憑誰又會不懷疑呢?自己究竟是長得像父親大人亦或是像母親大人,若自己有十歲前的記憶,或許這一切的問題早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文大人,千微初來乍到,時候現已不早了,不知這皇城離這裏近的客棧在哪裏?”
文子瑾滯留下邁出的步伐,“是下官疏忽了。”深夜裏,隻依稀可見新月幾疏星,文子瑾思忖片刻,說道“公子若不嫌棄,不知可否安置在敝人寒舍?”
濮陽千微也不推脫,這位文大人的夫人肯定也知道一些事情的,既然無可避免是要去他府上走一趟的,不如乘此機會光明正大,也可一探虛實。
“那就有勞大人了。”
兩人坐在馬車中,不時的低聲談說些什麼,文子瑾這個人,稍微知曉一點的見過他的人一般會認為他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此人話不多,往往言辭犀利而又不留餘地,常常叫人啞口無言,而此時,他卻眉眼依稀可見欣賞之色。
也不覺多久,文府的府邸就到了,暗沉的大門廊簷下,照明的燭火明明滅滅,光線灑在來回走動的人影上,模模糊糊的有種朦朧的美。
文子瑾輕挑眉峰,眉梢間略有不滿之情,也不待那人說話,就責備道:“讓你回來休息,怎就在這裏候著,著涼感染風寒了可怎好?”
文夫人這時也不怎麼在意夫君說了什麼,全心思都撲在了心裏想的那件事上,如此滿心的安寧不下來,瞧見濮陽千微也來了,麵上歡喜不已。
文子瑾還想說點什麼,見自家夫人如此也不便再多添不悅,也隻好悻悻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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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合著一起要進府內時,突然就傳來了不小的聲響。
“駕——,駕——”,遠遠而來急促的馬蹄聲,期間可辨別出夾雜著車輪的滾動,碾落著地麵發出噠噠的碰撞聲響,在這寂靜的夜裏格外的醒目刺耳。
“千微。”還未停下的馬車內探出半個人身,竟是在守城的安斉,相識如此之久,從來他就是萬般恣意,現今瞧他這般神色,濮陽千微心下寒然,那一臉凝重堪憂的他,是因何事而如此呢?
不知為何,莫名的有種慌亂情緒亂竄向四肢,好像安斉現在所表現的絕對是和自己脫不了幹係。
“千微,出事了,你趕緊回風城。”不待馬車停妥,安斉一越翻身下了馬車,直奔濮陽千微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