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臉一紅,像個小孩子似的,走到興奴旁手撓癢癢,“姐姐,你又取笑我。”
含情凝睇又道:“像我們這等女子,要找個好人家,好難。”
興奴也是雙目一呆,妹妹說的何嚐不是,自己嫁了一個商賈為婦。哪知這個商人卻是個隻重金錢不重情義的人,竟拋下她外出做生意,對自己不管不顧。有夫可說無夫,興奴隻落得獨守空船,悲對明月,淚濕衣衫,四處漂零,方才南下金陵與秋娘為伴,每天伴人琵琶為生。
興奴回過神道:“我見此人衣服雖是家丁服,但衣料卻是上乘的,內衣褲更是與別人的不一樣,可知此人非富即貴。”
“姐姐好厲害,不虧是久曆江湖,想的事情也寬,光從一二件衣服,就知道此人的背景。”秋娘佩服笑道。
“妹妹,誇獎了”。興奴也忍不住開心一笑。
“姐姐,你說我們救了他一命,他會不會拿個幾百兩銀子來感謝我們,如果有這麼多銀子,我們該怎麼花呀。”秋娘眉飛色舞的說道,好像現在就有銀子似的。
“傻妹妹,我們救人又不是為了銀子才救的。”興奴開心地說道,
她雖然也是這樣說,但現在過得這麼清苦,如果有銀子,就不用東奔西跑,也無須去賣唱為生,可以找個地方好好安定下來,
傍晚時分她們已經到金陵,十裏秦淮是金陵繁華所在,一水相隔河兩岸,
雖已是傍晚,秦淮河畔已是燈光通明,這一片風月場所,酒樓,客棧林立,聲色犬馬,晚上行人頗多,來來往往,
興奴、秋娘吃過晚飯見李大魚還沒醒來,興奴先送秋娘去“占花樓”唱歌,“占花樓”就建在秦淮河河堤邊,一座很大木式房子,她今晚要去表演,她們不是青樓女子,但也會偶而去表演賺點小錢,她們除了在青樓表演外,還會在自己的小船唱歌迎客,有時還會去別的地方參加詩會,酒會等,賺點小錢。
興奴在船尾處熬了一副藥,等上片刻,用小嘴吹涼,然後一手扶著男子肩膀,一手拿著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把藥水喂下去,然後拿毛巾擦幹男子的嘴,男子此時高燒已退,臉也恢複了原色。
興奴又去盛了點湯飯之類,估計男子也餓壞了,一天都未進食,興奴把男子枕在自己大腿上,剛開始也很不習慣,一個陌生的男子枕著腿上,傳出去多不好,但此時為了方便喂男子進食,也不顧慮太多,再說昨天更難看的事都已見過,何必在乎這些,現在這裏隻有她一個人,她不說出去,誰知道,
興奴用筷子弄開男子的嘴,一小口,一小口的喂進去,花了大半個時辰,好不容易喂進去的食物又流出來,搞得興奴腿上衣服上也髒髒的。
興奴還是第一次照顧別人,而且是很上心的,忙了大半個時辰。
興奴隨後拿著琵琶走到船尾,自彈自唱起來,
“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裏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月淡,風淒,一曲恒古的琵琶,飄酸了今生的眷戀。思念踏夜而來,滴滴流動在月海,紛紛揚揚落滿成空的夜,絲絲聲聲刻留下的印記,碰撞著心底的蠢動,淚水溢滿雙眸,恣意地流下,似弦樂如泣如訴。
‘好曲,好曲,隻是太過於傷感,情淒意切,其實我們應該在有限的人生裏極度揮霍;在浩渺的宇宙中肆意踐踏。對時間要珍愛,對生命要敬畏,我們才能找回純真的自己,過好每一天,快樂隻屬於自己。“
此男子正是李大魚,李大魚正坐著床上看著船尾的女子,聲音有點撕啞道,
雖然是晚上,但外麵亮如白晝,依然看得很清,
那女子聽聞後,隻聽“砰”的一聲,琴弦斷了,興奴一愣,站起來望著坐在床上的男子,還裸著上身,沒有想到男子此時醒了,還評論自己的歌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