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九霄的記憶中，真的沒有人這樣對他說過話。
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便知道她是一個膽大的女人，不過說的話卻也都是實話，她聰慧、睿智，機靈、果敢，能審時度勢，卻也不會讓自己平白受到別人的欺辱。
或許是他一向愛才的緣故，遇到這樣的她，屢次挑釁他的威嚴，他卻能一再的容忍。
也或者，他也是對她所說的能祛除他身體蠱毒的言語抱有一絲希冀的吧。
其他他都可以忍，但若是在這件事情上她敢騙他的話，他定要拉她一起陪葬！
他說完那句話，等著她接下來的言語。
印象裏，她也是一個不怕任何威脅的女人。
就連上次他向她出手，差一點扭斷她的脖子時，她都沒有半點慌亂。
他以為，這一次她也一樣會用一雙倔強的眼神回敬他。
可誰知，他說完這句話後，她的眼神卻突然黯淡下來，剛剛還富有生氣的小臉上出現了落寞的神情。
聶元磊也是一愣，看了看莫九霄，似是在責怪他嚇到佳人了。
最後左君瑤的嘴邊露出自嘲的笑來：“你不用威脅我。本來我也活不了多久。”
嗯？
莫九霄眼睛微眯：“這是何意？”
略一思索，左君瑤決定告訴他真相。
既然要合作，那麼他也有權利知道關於她的事情。
尤其是這件事還關係到她為什麼要利用他的勢力。
“或許端王爺沒有見過小女子的真實容貌。啊，我的五官本就是長這個樣子，不要懷疑我有易容了還是什麼，就是單純擦了個粉底而已。”
她的語氣恢複了輕快，邊說，邊用馬車中的茶水將自己臉上的藥膏一點一點擦掉。
“有關我娘的傳聞，你們應該都聽說過吧，據說年輕是有名的美人。有這樣的娘，我的容貌又怎麼會差？隻不過，出現這樣的意外，是因為大家都不知道的一個秘密而已。”
茶水卸妝的效果雖然差了點，但是還是能夠看出她臉上豐富的色彩，不出半刻，她的整張臉便呈現在了兩人麵前。
“我中了毒。確切的說，應該是我娘中了毒，毒素經由娘的身體傳給了尚在腹中的我。現在毒素已經與我的身體相結合，令我出生便成了大家口中的醜顏。”她放下手中的絲帕，笑了笑：“能活著來到這個世上還真是運氣好呢！”
她的語氣輕鬆，但是臉上的笑容卻帶著淒涼。
莫九霄第一次見到她這個樣子，心中的某一處仿似被她的話語撞擊了一下，心底的防線出現了一絲鬆動。
不知為什麼，看著這樣一張詭異的臉，他非但沒有覺得她很醜，反而覺得有一股異樣的魅力。
聶元磊在一旁，看著這兩人互相注視著對方，也不說話，他總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
“那左姑娘你現在……”
“還死不了。不過難保哪天吃了什麼東西勾動了身體裏的哪種毒素，便會一命嗚呼。我之所以想要借端王的勢力一用，就是想要嚐試著解我身體內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