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像是在說笑，莫九霄自然也不會那麼矯情。
反正他是個大男人，就算脫光了也不會吃虧。
他將自己的外衣、外褲脫下，僅著了白色的中衣來到床前便打算躺下。
“接著脫。上身什麼都不要穿，下身嘛，”左君瑤向他的下身看了看，道：“穿最裏麵的一條褲子就可以了。”
其實她是想說將所有衣服都脫掉的，可惜這個時候還沒有內褲這種東西，不然她會要求他僅著一條短褲就好。
作為醫者，眼前見到的隻有病人的肉體，沒有性別之分。
要求他穿一條褲子，隻不過是怕他接受不了罷了。
莫九霄又怪異的看了她一眼，最後還是動作豪邁地將該脫的衣服脫掉，露出精瘦有力的身軀。
十五那晚左君瑤便見過他脫了衣服的樣子，但是上次屋內人多，不像這一次僅剩他們兩人。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又見到這樣養眼的場景，左君瑤的心髒難免加速了跳動。
為了掩飾自己心裏的異常，她表麵上故作鎮定，戴上口罩，來到他的麵前。
“你打算怎麼做？”莫九霄看著她過來問道。
“這是為你修複筋脈的過程中所必需的治療手段。我手中的是一種理療油，待會兒我會在手上沾上一些這種油，然後幫你按摩經絡，也是為了加速你目前所用藥物在你體內的吸收速度。這些手段都可以幫助修複你體內遭到破壞的筋脈，目的是為了下一步祛除蠱蟲做準備的。”
“若是先祛除蠱蟲、再行筋脈修複之術如何？”莫九霄邊感受著她的小手在他的身上來回按摩邊問。
“當然不行！你體內的筋脈遭到蠱蟲破壞已久，經曆了這麼長的時間，你的身體其實已經適應了蠱蟲的存在。在這種情況下，若是強行將蠱蟲從你體內剝離，你的身體會因為突然失去了平衡而瞬間崩毀！”
“那又怎樣？”
“你會瞬間斃命。”
這段話結束後，他們之間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死亡，莫九霄並不害怕，甚至可以說死亡現在對他來說才是一種解脫。
但是若是讓他現在死去，他又不甘心。
他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
每每到了午夜時分，當年耶律海在戰場上那個嘲諷的笑便會出現在他的眼前，好似在嘲笑他連自己的命運也無法掌控，又有何能耐去保護他人！
他現在所想的，就是希望左君瑤能盡快將自己的身體醫好。
他現在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莫九霄睜開眼，看著露出一半臉的左君瑤正在他的身上來回按著。
她的人不大，但是力氣不小，幾乎用盡了她渾身所有的力量來為他按摩，不消片刻，便是滿頭大汗。
此時她的樣子也變得無比認真，與平日裏那個什麼都無所謂的左君瑤完全不一樣。
現在的她竟然讓他覺得很美。
那種美是由內而外的，讓人忽視了容貌本身。
現在麵前的那張色彩鮮豔的臉在他看來似乎越來越不清晰，漸漸地，另一張擁有著相同的五官、皮膚卻白皙細嫩的臉重疊在了這張臉上。
那是皇宮夜宴當晚，被淑妃故意掀開紗帽的左君瑤。
莫九霄無意識地將手伸了出去，撫上麵前人的臉頰。
但是當他的手掌觸及到對方的皮膚時，他卻如遭雷劈一般，瞬間醒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