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九霄看了看衣袖，竟然笑了。
“我不走。可是你必須將你的衣服全部脫下來，外麵已經備好了幹淨的衣物。”
莫九霄加重了“全部”二字，左君瑤聞言竟然有些微微的臉紅。
這一次她沒有再推辭，任由他扶著她出了沐浴間，回到床邊，床上整整齊齊擺放著一套幹淨的男裝。
原來他已經為她備好了……
她二話沒說，乖乖地上了床，想了想，又將紗帳放了下來，還補充了一句：“不許偷看”，然後便開始將一件一件的濕衣服從床上扔出來。
紗帳雖然隱去了裏麵人的樣子，但是卻還是隱隱約約透出一個影子，莫九霄看著那個身影，竟然覺得如此迷人。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左君瑤打破尷尬的沉默，先問出聲來。
這也是她一開始就覺得疑惑的。
難道是左星？
剛才她記得那些舞姬出去時他似乎就不在門口了。
難道是跑回去叫人了？
可是那樣的話也來不及啊！
“天睿正好在這裏，離開時從門縫中看到了疑似你的人，便去府中告訴了我。”
左君瑤發現他又開始自稱“我”了。
這到底代表什麼？
不過她覺得他挺喜歡他在她麵前自稱“我”的，比那一句“本王”感覺要親近許多。
“天睿是誰？”她怎麼沒有聽說過？
“是我同母所出的弟弟，被先帝賜予‘景王’頭銜。皇宮夜宴上他應該見過你，所以便記住了。”莫九霄雙眼始終盯在紗帳上的人影上，想象著她臉上會有的表情。
“景王？”左君瑤皺眉想了想，腦子裏真的沒有關於這個人的印象。
看來改日還得好好謝謝人家。
不過莫九霄的弟弟？怎麼之前都沒見過他來端王府呢？
她這麼想著，也這麼問出口：“為什麼我來府中這麼久，都沒有見過他呢？”
“哼！他躲著我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時常跑過來？”提起自己這個弟弟，莫九霄冷哼了一聲，可是語氣裏卻是幾不可聞的寵溺。
沒想到這句話卻引來紗帳後的人一陣低笑。
“你笑什麼？”
“一定是你以前脾氣太壞，嚇到人家了！要不然，自己的親弟弟哪有跟自己不親的道理？”
聽著她的笑語，莫九霄覺得自己似乎也被融化了，不由得說出了他心裏真實的想法。
“實際上，是我不讓他經常來找我的。”
穿衣服的手頓了一下，左君瑤抬起頭，隔著紗帳看著他，不解地問道：“這又是為什麼呢？”
哪裏有這樣的人？竟然將自己的親弟弟向外推！
“你以為被當做一國守護神的人還有什麼自由和親情可言嗎？這些年雖然表麵上大家對我畢恭畢敬，可是暗地裏希望我死的人多不勝數。他們動不了我，卻未必動不了我身邊的人。天睿便是最有可能的那個。我不希望那樣的事情發生，所以父王、母妃過世後，我便漸漸疏遠了他……”
左君瑤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無奈和淒涼。
身負家國的平安，外人看到的永遠是他意氣風發、英姿颯爽、冷峻果決的一麵，卻沒想到，那一身戎裝的背後，還有著這樣的無奈和心酸，連自己的親人也不敢親近。
怪不得她總能在他的身上聞到一絲冷寂的味道來，原來卻是迫不得已而為之所遺留下的迷惑人心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