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節 得女兒消息(1 / 1)

這首詩是作者在燕京獄中收到女兒柳娘的信後所作。作者借歌詠諸葛亮表達了自己複興大業不成的遺憾,借歌詠陶淵明表達了自己忠貞不貳的氣節,還借與柳娘的父女關係表達了自己以死報國的決心。

故國斜陽草自春,爭元作相總成塵。

孔明已負金刀誌,元亮猶憐典午身。

肮髒到頭方是漢,娉婷更欲向何人?

癡兒莫問今生計,還種來生未了因。

故國斜陽草自春,爭元作相總成塵——爭元作相:爭取狀元功名和兩次拜相。宋理宗寶祐四年(1256),作者對策於集英殿,皇帝把他的卷子取在第一名,成為狀元;恭帝德祐元年(1275)、端宗景炎三年(1278),作者兩次拜除右丞相。總成塵:一切都成為過去。這兩句是說:南方故國夕陽依然,青草成春,我在那兒考取狀元,兩次拜相,可一切都已成為過去了。

孔明已負金刀誌,元亮猶憐典午身——孔明:三國時諸葛亮字孔明。金刀:古人以“金刀”隱指劉姓,因為“劉”字繁體“劉”拆開為“卯”、“金”、“刀”三字。漢朝和三國蜀漢的皇帝都是劉姓,諸葛亮誌在使劉氏再次統一天下,但沒有成功。作者借孔明來說明自己沒有能實現複興趙宋的大業。典午:古人以“典午”隱指司馬姓,因為古代“典”、“司”常常連用,午屬馬。晉朝的皇帝是司馬姓,典午指晉朝。陶淵明從晉安帝義熙末年看到劉裕將篡晉,便不肯出來做官。這裏作者借陶淵明表明自己忠貞不貳的決心。這兩句是說:諸葛亮沒有完成幫助劉姓統一天下的大業;陶淵明一直以晉民自處,不貳於晉。

肮髒到頭方是漢,娉婷更欲向何人——肮髒(ānɡzànɡ):頑強不屈的樣子。娉婷:美好的樣子。這兩句是說:男子漢應永遠堅強不屈,豈能向他人獻媚討好?

癡兒莫問今生計,還種來生未了因——癡兒:對作者女兒柳娘的愛稱。今生計:此生作如何打算。“還種”句:佛家有輪回因果之說,認為人死後還會轉生。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是由因果緣分決定的。這兩句是說:女兒不要問我此生如何打算,我已抱定以死報國的決心,我們父女緣分已盡,來世還一定與你為父。

此詩可以看成是作者給女兒及家人的絕筆。開頭兩句發河山依舊、風景殊異之感,語氣較為低沉。頷、頸二聯四句申事業未成之恨而轉覺悲壯,雖寥寥數語,卻立頑強不息之英雄形象於目前。最後兩句出之以父女親情,尤覺悲痛、蒼涼。詩歌由開頭的“斜陽”、“故國”到結尾的父女因緣,於大小之對比中,體現了作者為家國社稷而生死的民族偉人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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