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殘陽西下,射日神山與天陽之間就會有一道長虹相連。
這是射日神山獨有的奇景,被稱為‘懾日奇景’。
事實上,射日神山最早的宗門之名是‘懾日神山’。
起源於祖先大羿的傳說,太古時代天有十日,禍害蒼生,被大羿射落九尊。
還有最後一箭,化成落日長虹,與之後形成這獨有的‘懾日奇景’,用來震懾著最後一尊天日切勿再次危害蒼生。
當大羿坐化之後,他的後世傳人們以他之名在他當年射日之山開宗立派,以懾日奇景初定懾日神山,後來更名射日神山。
懾日奇景在南仙世界獨一無二,可射日神山上上下下百萬弟子日複一日的看著,都見怪不怪了,隻有一些新來的弟子們會驚歎連連,可慢慢的,他們也都一樣會視而不見,就連雜役弟子都一樣。
可在雜役弟子群集的小藏峰,每當日落之時,總有那麼一個身材單薄的少年坐在屋頂之上,雙手托腮,一動不動的看著這懾日奇景。
“小憨,你都在小藏峰當了七八年的雜役了,這懾日奇景也應該看了幾千遍了,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有這點功夫,還不如早點回去調息打坐,爭取開辟肉身神獄,到時候可就是外門弟子了。”
小憨並不憨,隻是有點呆,他的名字叫單汗,被他在射日神山唯一的一個好朋友王炳煬起了一個小名叫小憨。
“我覺得很好看的啊。”單汗呆呆的撓了撓頭,憨厚的看著好朋友,笑著說道。
“切,那有啥好看的,無非就是一道粗壯點的長虹貫日罷了,看一兩次還行,看得多了都想吐。”王炳煬懶洋洋的躺在屋頂上,撇了撇嘴。
單汗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他的性格內向,很少說話,隻是默默的看著那懾日奇景,可他的心卻不知道飄到了什麼地方。
八年前的一個山野小孩,被別有心機的人拐帶出去,後來機緣巧合之下進了射日神山當了一名雜役弟子。
或許,對於很多被拐帶的小孩來說,他的命運算是很好的了。
但他離家這麼多年,也才十六歲,怎麼可能會不思鄉念親?
不知道家中的老父慈母現在過的怎麼樣。
少年的臉上掛著呆呆的笑,可這笑容背後,覆蓋的是他心中的悲。
都說一入仙門斷紅塵,人間恩仇兩空空。這話也並不隻是說說,在射日神山,他切身的體會到了這一點。
在這裏,雜役弟子正如其名,隻是做著各種雜役,為外門弟子以上的師兄們服務,根本沒有多少自由可言,更不用說下山了。
隻有成為外門弟子,才有下山曆練的機會。
可這對單汗來說,又是一種打擊。
因為要成為外門弟子,必須得將肉身滋養到極致,從而破開肉身神獄,踏足神獄之境。
可單汗身單體薄,從小的生活條件並不好,讓他的體質跟不上,雖然有宗門給每一名外門弟子都傳授了一種名為‘養體術’的調息之法,可單單靠著這種最低級的調息之法,想要將肉身滋養到極致,不僅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大量的時間,最關鍵的是,必須有莫大的機緣巧合。
單汗的體質是後天落下的,其實想要改變並不難,隻要付出一些滋補洗髓的丹草就行了。可他一個微不足道的雜役,對於這些也隻是想想罷了。
或許有一天,當他以養體術將肉身滋養到了極致,破開了肉身神獄,但那很可能都是二三十年以後的事情了。
二三十年,家中的老父慈母也許已經成為了黃土一坯,而他二三十年以後,也會邁入而立之年,一個而立之年的外門弟子,在宗門是受不到重視的,或許連出山曆練的機會都不會有。
一想到這些,他忍不住的悲從心來,但這些他也隻能藏在呆呆的笑容背後。
每天忙碌之後,他除了堅持的修煉養體術之後,都會默默的坐在屋頂看著懾日奇景,仿佛這樣,就可以看到父母的容顏。
王炳煬翻了個身跳了起來,打了個哈切,嘟囔道:“困死了,不陪你了,我得回去歇歇了,明天可還有很多的營生呢。”
單汗笑笑,和好朋友道別,繼續呆呆的坐在屋頂,默默對看著隨著夕陽下落,越來越淡的長虹。
每當皓月初升,夕陽落下的時候,長虹就會徹底的淡去。
但今日,單汗忽然發現,長虹的中央,出現了一道槍形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