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秦二世二年 公元前208年(1 / 3)

第七節 陳王敗亡

秦二世二年,反秦大火的燎原之勢突然有點兒偏向,不但燒向了腐朽的秦王朝,也燒回了起義軍自己的身上。古往今來,農民起義軍共同的、最大的敵人出現了:內亂。

在古時候,所謂的最受壓迫、最具有先進性的工人階級還沒出現,社會矛盾激化的時候,承擔最大痛苦的就是農民階級。所以,曆朝曆代的末期,最先跳出來造反的基本上都是農民起義軍,隻不過最終成功的不一定是他們而已。

農民起義軍在造反之初都是窮苦老百姓,是深受統治階級迫害的人,他們的奮起一戰為天下人民帶來福利。可由於大多數人起兵的初衷往往還是為了私利,所以打著打著就會變味,窮苦老百姓打著打著就會變成大地主、大土匪,變成為了自己私利而戰的割據勢力。

所謂的“竊珠者誅,竊國者為諸侯”,說的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窮人一旦翻身當家做主人之後,就失去了原來奮鬥的動力,開始為成為壓迫者而努力,曆來農民起義無不如此。成功者和失敗者唯一的區別在於,有的人目光長遠,想用統一天下來滿足自己的私利,在諸侯紛爭時把私心藏的比較深,而有的人目光短淺,隻看到了短期的小利,很早就把私心露了出來,開始做一些“反動”的事情。

中國曆史上農民起義的失敗很多都是從內亂開始。在利益麵前,曾經共患難的戰友會拒絕與“你”同享福,因為“他”想“獨享福”。這並也不是說“他”有多自私,其實“他”背叛“你”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你”逼的,因為“他”如果不主動出擊,先“獨享福”的話,“你”很可能就會先動手來“獨享福”。巨大的壓力逼得“他”不得不為了自保而動手。

很多排除異己大權獨攬的奸雄走到那一步其實也挺情有可原的,可能他們最原始的動力並不是對權力執著,而隻是想繼續活下去,可殘酷的現實逼得他們想活下去就必須把其他人有威脅的人都除掉。這就會有“寧可錯殺,不能放過”的事情出現,“你”內心到底想不想和“我”搶權力“我”判斷不了,為了保險,就當“你”想吧,畢竟冤枉了一個好人“我”隻會內心受到譴責,而放過壞人則有可能威脅到生命。

亂世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用簡單的叢林法則來做遊戲規則的時代。沒有強大的國家政權保障正常製度運行的時候,人們之前的相處隻會越來越趨於原始,不把權力抓在自己手裏,就等於是把屠刀夾在自己的脖子上。

比如吳廣。

大澤鄉起義的時候吳廣本是起義軍中當之無愧的二號人物,甚至曾經有可能成為一號人物,可隨著起義軍勢力的逐漸擴大,他的一再謙讓把自己逐漸逼上了絕境。

吳廣率領陳王的主力部隊圍攻滎陽,防守滎陽的是三川郡郡守理由,丞相李斯的兒子,李由將門虎子非常厲害,守的滴水不漏,吳廣一時也沒了主意。久攻不下讓吳廣在軍中的威信越來越低,之前吳廣可以靠自己出色的個人品質讓大家追隨他,可現在起義軍壯大了,生存的法則已經改變。

純粹靠個人的美好品德可以成功的指揮幾萬大軍嗎?顯然不行。行軍打仗有時候強權和暴力統治也是必要的,吳廣敗就敗在太過仁慈。

周文在函穀關下被章邯打的大敗的消息已經盡人皆知,吳廣軍中自然也起了騷動。將士們知道,章邯大軍一路向西,即將遇到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自己。

於是,有個叫田臧的將軍開始和周圍人謀劃:“章邯大軍馬上就到,我軍圍攻滎陽這麼久都沒有結果,到時候肯定會被章邯殺的大敗。我們不如隻留少量的兵繼續圍著滎陽,然後用精兵主動迎戰章邯,這才是存活之道。可如今吳廣怠惰,根本就不懂兵法,估計和他商量也沒戲,還不如自己動手。”

由於吳廣對軍隊的掌控太弱,對手下的弟兄們又太過信任,軍中的防備幾乎為零,田臧這一夥人很容易就發動了軍變,他們帶著人假冒陳王的詔令直接殺了吳廣,然後把他的頭顱獻給了陳王。

陳王見到好兄弟被殺自然是火冒三丈,可如今的局麵早就在他的控製之外了,為了大業,他隻能忍下這口氣,順勢封田臧為將軍,算是公開合法化了這次兵變。

田臧主動出擊章邯秦軍的謀劃也許是對的,像吳廣那樣圍著滎陽打不下來又不做任何反應基本上就是等死,章邯大軍一到必定潰敗。而田臧主動出擊的策略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隻可惜,戰爭沒有那麼簡單,能夠打敗周文幾十萬大軍的章邯,又怎麼可能輕易的被一個小小的田臧擊敗。

如果說,圍著滎陽城不動是等死的話,主動出擊章邯就是找死。

章邯輕易的擊破了田臧的出擊,殺了田臧,順手解了滎陽之圍,還把起義軍剩下的部隊消滅的幹幹淨淨。

周文部隊先敗,吳廣主力又敗,陳王被章邯一個人從人生事業的巔峰打到絕境。章邯得理不饒人,根本不去理會其他人,認準了“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繼續追著陳王猛打。既然陳王是起義軍的領袖,那我就把他打殘打死,讓你們其他造反的人變得群龍無首。

之後,章邯又連續擊殺陳王手下的伍逢、房君、張賀,追的陳王一路到了汝陰。

窮途末路的陳王沒有得到東山再起的機會,他的車夫莊賈估計是跑的實在跑不動了,一氣之下直接把陳王殺了投降章邯。在大澤鄉掀起反秦大浪的陳王就這樣死在一個小人手上,實在是可惜。

陳王一死,各種反秦勢力真的陷入一片茫然。陳王得勢後雖然犯了很多錯誤,但他立誓要把秦朝消滅的決心一直都在,在各個諸侯紛紛開始各自搶地盤割據政權的時候,隻有他一力扛著大旗主動與秦軍作戰,是諸多起義軍的主心骨。起義軍中其他勢力或跟著陳王摻和一手湊個熱鬧,或趁機占點兒便宜發展自己,沒有人敢自己獨立與秦軍主力會戰。

如今陳王一死,主心骨沒了,各諸侯更加不知道該如何抗秦了,便演化成了激烈的內鬥。反秦形勢的一片大好,突然間就隨著陳王的隕落而變得撲朔迷離。

宋留的部隊我們前麵提過,也是當初陳王派出去搶地盤的一支隊伍,而且還承擔了重要的任務,就是從南麵攻破南陽,然後經由武關進入長安。

通過後來的曆史我們可以知道,從武關攻入長安要比從函穀關攻入長安容易上千百倍。後來劉邦先後兩次打進長安都是走的武關,而且縱觀整個中國曆史,基本上的規律也是,如果函穀關西麵的政權沒有出現什麼非常嚴重的內部問題,東麵的軍事力量很難直接破函穀關而入。

想攻入長安最容易的是武關,即使不能一蹴而就,也可以牽扯大量長安的防守力量,給叩關函穀的主力提供援助。宋留的部隊雖然很不起眼,但其戰略意義非常重大,他們一直也在穩步實現自己的價值,陳王隕落的時候,宋留已經攻破南陽,離武關不遠了。

隻可惜時運不濟,就當宋留這支奇兵要發揮作用的時候,陳王在主要戰場卻連續遭遇大敗,最後弄得自己也兵敗身亡。宋留此時的情況就好像我們經常看到的諜戰片裏那些深入敵人內部的間諜一樣,自己正在承擔巨大的風險完成偉大的事業,可上線卻突然死了,沒人繼續發揮自己的價值,自己也就真的沒了價值,變成了一支必死的孤軍。

換一個比喻就好像圍棋兩邊對殺,宋留就像深入敵方重圍的幾顆棋子,雖然被對方的棋子圍了起來,但敵方的棋子外麵還有我方的棋子,互相對殺的過程中,可能就因為這幾個關鍵的深陷敵圍的棋子而可以贏得那關鍵的幾口氣,讓對方不敢冒然展開對殺。可是這個時候,突然敵方棋子外圍的我方大片棋子被吃了,那宋留這幾個棋子就真的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了,雖然其實他們沒有任何變化,但大勢變了。

陳王死後,如果能夠有一個中流砥柱式的人物快速組織起義軍團結抗秦的話,那麼宋留還可以找到新的上線,繼續發揮自己的作用。可是這個時候,諸多起義軍卻偏偏開始了不休止的內戰,根本沒有人還想著抗秦這件事,於是宋留的情況就愈發尷尬了。

尷尬歸尷尬,也不能就此等死啊,宋留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隻能選擇了投降秦軍,倒在武關之外,倒在了百米衝刺的最後十米。

宋留的倒戈給起義軍的氣勢帶來重大的打擊,對秦二世卻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他能夠好生對待這個大澤鄉起義之後第一個歸順秦朝的人,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的在內戰中不得意、對秦朝還存有一絲絲幻想的起義軍首領跟著投降。如今起義的形勢突遭逆轉,人們的內心多少都會有些動搖。

隻可惜,秦二世真的是被趙高糊弄的有些無可救藥,他還以為天下形勢大好,宋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來投降的流寇,絕對不可原諒。自己堂堂大秦王朝,掃平六合一統天下是何等氣概,怎麼可以像這些賤人低頭?於是秦二世猶豫都沒有猶豫,直接把投降的宋留給車裂了,毀了眼前這個平息叛亂的好機會。

掃平六合統一天下的是他爸爸,又不是他,秦二世幫助全天下的起義軍堅定了抗秦到底的決心。

宋留之後,雖然起義軍還是內戰不斷,但失敗者要麼就是隱退,要麼就是投靠另一支起義軍,很少會有人選擇投降秦朝,因為他們知道,投降了秦朝就是死路一條。

於是乎,真的沒有人再放棄反秦這項偉大而有前途的事業了。

第八節 內亂紛擾

說宋留之後再也沒有起義軍投降秦軍有點兒誇張,凡事都會有個例外,最有影響力的意外是趙國的大將李良。

李良是趙王武臣手下一個能征善戰的將軍,先打下常山郡,又被趙王派去打太原郡。從常山到太原要穿過太行山脈,必須經過井陘,著名的“太行八陘”之一。

所謂的“陘”就是指山脈中斷的地方,是要穿過山脈所必須要走的道路。太行山脈東西向有很多這樣的陘,最著名的八陘分別是軍都陘、薄陽陘、飛狐陘、井陘、滏口陘、白陘、太行陘和幟關陘。在古代交通不發達的條件下,這八條陘便成為了軍隊在北方中原(現在的山西河北河南)穿梭的八條咽喉要道。太行山脈延袤千裏,百嶺互連,八條陘都各自地形複雜,非常容易埋伏,易守難攻,是一等一的軍事重地。

李良的部隊從常山到太原就要穿過太行八陘之一的井陘,可是秦軍已經早早的在這裏設好了埋伏,他一時間攻不過去。在僵持的過程中,守關的秦將偽造了一封秦二世寫給李良的勸降書,希望李良能夠倒戈。

以秦二世的智商和那個放不下麵子向起義軍低頭的勁兒,當然不可能給李良這種小人物寫勸降書,這不過是秦朝守將的計謀。李良雖然沒有這麼堅定的懷疑,但也沒有輕易信,就撤回了邯鄲,希望能夠請趙王再多撥一些兵馬,讓他一舉攻破井陘。

李良的部隊還沒有到邯鄲,先遇到了趙王武臣的姐姐。趙王這個姐姐也是飛揚跋扈的人,出去找人喝酒帶了一百多個騎兵隨行,李良一看這個陣勢以為是趙王本人出行,於是畢恭畢敬的跪在道路一旁。

李良是趙國大將,還手握重兵,按道理來說,即便真的是趙王武臣,也應該很客氣的下車來打個招呼,可偏偏武臣的姐姐此時已經喝醉,搞不清楚狀況,也沒弄清楚外麵是誰,以為隻是個普通的官員,就派隨行的隨從簡單回了個禮。

李良素來驕貴,看到一個女子居然如此看不起自己,不肯下車來接見他,立刻就勃然大怒。當初大澤鄉起義的時候,李良地位本來高於武臣,後來因為武臣和陳王關係好,所以成為了軍隊的主帥,再之後又因緣際會成了趙王,李良反而成了他的臣子。

所以,其實在內心,李良都不一定能把趙王放在眼裏,更何況是他的姐姐?

本來接到秦二世的勸降書,李良就有了些想法,如今遇到這種事,腦子一熱就真的反了。他帶部隊追上前去殺了武臣的姐姐,看到自己已經在邯鄲城下,索性就攻入了邯鄲。

邯鄲城內的趙王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躺著中槍,姐姐的一場醉酒居然釀成如此大禍,對李良的倒戈沒有一點兒防備。李良很輕鬆的攻入邯鄲,殺了趙王和一票趙國大臣,隻有趙王的左膀右臂張耳陳餘兩人因為耳目眾多,提前開溜,逃脫了這場大難。

張耳和陳餘二人素來在北方享有大名,在建立趙國的過程中又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具有很高的威望。他們在逃出邯鄲之後四處收攏散兵,最後湊齊了一支部隊打回邯鄲。李良不敵張耳陳餘二人,就連夜逃跑,恰好此時章邯的大軍一路追殺陳王到了附近,他就投奔了章邯,成為了起義軍中少有的投降秦軍的人,逆曆史的大勢而行。

李良到底後來如何,曆史沒有記載,钜鹿之戰後不知道他有沒有和章邯一起投降項羽,如果是那樣,也真是一個諷刺了。

張耳和陳餘沒有自己稱王,他們還是比較聰明的,不想把自己推向風口浪尖,找了個原來戰國時期趙國王族的後人趙歇來做傀儡君主,而自己完全把持了趙國的朝政。

陳王和趙國都因為內亂出了狀況,勢力大大的削弱,劉邦也沒能幸免,在起兵反秦的最開始階段,他也好好的享受了一次手下背叛所帶來的惡果。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劉邦享有天下後對手下的臣子百般防備,甚至是蕭何周勃這些老鄉都難以幸免,韓信彭越這樣的更是被趕盡殺絕,隻怕都和劉邦一開始吃的這個虧有關。

教訓太深刻,難免會矯枉過正。

前麵說劉邦殺了沛縣縣令自立為沛公,斬白蛇而起,他攻打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好兄弟盧綰的家鄉,和沛縣互為唇齒的豐縣。沛、豐兩縣相距甚近,兩地人之間也基本都是親戚或者朋友,劉邦想立足家鄉繼續發展,攻打豐縣是最好的選擇。

劉邦打下豐縣之後,逐漸引起了秦軍的注意,沛縣和豐縣都屬於秦朝泗水郡的管轄範圍,於是泗水郡的郡監,一個叫平的人(悲劇的小哥沒有給後人留下自己的姓氏),開始對劉邦進行剿滅。結果這個叫平的人打著打著發現打不過劉邦,就帶著殘兵逃到了薛郡。

沛縣大概在如今的江蘇徐州,而薛郡在山東曲阜,還是有一點兒距離的,劉邦為了壯大自己,取得進一步發展就率軍追殺平。沛縣有蕭何曹參防守沒有問題,豐縣他挑選了本地人雍齒做長官守城。此時的劉邦對老鄉們還都是比較信任的,也就沒有留下什麼後手防備。

結果就在劉邦追殺平的這段時間,陳王兵敗被殺,原本一致抗秦的形勢陡然大亂,各地起義軍開始紛紛擴張自己的地盤而不再齊心向西攻秦。

做的最露骨的就是魏國。

魏國的來曆前文提過,陳王大將周市在攻打齊國被田儋擊敗後,撤到魏地做土皇帝,建立了魏國,還要挾陳王送來了戰國魏國王室的後人魏咎做傀儡國王。從周市這些表現就可以看出他是個見利忘義、目光短淺、且毫無道義的人,拿著陳王的部隊打不下齊國就自己稱王稱霸,還借機要挾陳王,可謂是小人之至。

周市缺乏道德操守,所以做任何事情的時候也都不會太顧慮別人怎麼罵他,他見秦軍勢大,毫無節操的就把兵鋒轉向了周邊起義軍,妄圖通過殘害同道來擴大自己的勢力。

周市無節操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劉邦的沛縣和豐縣。

周市趁劉邦大軍去薛郡的時候,帶兵到了沛、豐一帶,招降當地守將。蕭何和曹參當然不會倒戈,以他們的智慧怎麼可能跟這麼一個毫無前途的主子,可雍齒就不一樣了。

劉邦年輕時在沛、豐一帶的名聲不好,雍齒向來看不起他,後來劉邦風雲際會當了沛公,雍齒在他手下做事也還是心中不服,總覺得自己在這麼一個無賴手下幹活兒很丟麵子,於是就把整個豐縣直接獻給了周市。

劉邦追殺平到薛郡,後來又繼續追殺到了戚地,剛剛取得徹底的大勝就聽說自己後院起火,大驚之下馬上率軍回救。周市的部隊這時候也撤了,沒有和劉邦大軍發生正麵衝突,因為他們的後院也起火了,而且這把火還是強大的章邯大軍點的。周市的如意算盤還想趁陳王死後的混亂擴大勢力,誰知道滅了陳王之後的章邯第一個就把屠刀伸向了他。

周市的部隊雖然撤走,可豐縣已經倒戈,劉邦大怒之下對豐縣進行了狂轟濫炸式的猛攻。可雍齒當初能夠被委以重任,確實也是因為比較會守城,一時間劉邦居然就是打不下來,隻能在城外僵持。

劉邦的內心非常著急,周圍虎狼成群無不死死的盯著他,對於他來說,久攻不下一座城池是非常危險的,稍不留神就會被別人趁機吞並。

鑒於這種危險的形勢,劉邦沒有被仇恨衝昏頭腦一根筋的死攻豐縣,而是開始思考不再單獨作戰,投靠一個稍微強大一點兒的勢力,借外力來發展自己。

他的第一個選擇是楚王景駒。

楚國的張楚王陳勝不是剛剛被殺嗎?如何又多出來一個楚王來?

其實景駒也是一個剛剛興起的勢力。

東陽人秦嘉最早在東海郡一帶起義,他不想孤軍奮戰,就打出旗號說自己是跟隨陳王一起反秦的。陳王聽了很高興,就派了一個叫武平君畔的人去給他們當監軍。秦嘉是個不肯放權的奸雄人物,雖然表麵上尊敬陳王,但其實心裏還是“老子天下第一”。陳王要派一個人來管他,他當然受不了,就假傳陳王的命令,找了個理由殺了武平君畔。

按道理說秦嘉的這種做法定會引起陳王的不滿,但是當時陳王的大軍已經開始節節敗退,根本沒有時間理會這種小事,再後來陳王就兵敗身亡了。本來已經做好和陳王決裂打算的秦嘉一聽說陳王已死,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馬上大變臉,立身邊一個戰國時楚國王室的後人景駒為楚王,延續楚國大旗。

不得不說秦嘉還是很有腦子的,他知道“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的道理,明白“名分”二字有多重要,厚著臉皮借陳王和楚國的餘威為自己服務。雖然秦嘉隻是諸多反秦起義軍裏起兵較晚的一個,卻很快就成了很有影響力的一個,楚國的旗號讓他們無形中有延續陳王起義軍“正統”的感覺,引的諸多人紛紛來投,實力發展迅速。

此時恰好楚王景駒和秦嘉就在留縣,劉邦也被他們楚國正統的旗號吸引,在危難時刻選擇投靠他們,希望得到他們的幫助。

第九節 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張良便化龍

對劉邦來說,此次留縣之行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這個意義和景駒倒是一點兒關係也沒有,而是劉邦在去留縣的路上遇到了同樣想去投靠楚王景駒的張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