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有罪。”沁兒急忙伏地,怯懦道,“是奴婢步伐不夠嫻熟,壞了姑娘的獨舞。”
賢嬪莞爾,伸手扶起了女子,並無責怪之意。
“並非你的不是,若說嫻熟,倒是這位青鸞姑娘不及你的輕快。其實這舞姿本是無可挑剔的,即便稍慢一些,若不是和你對比,倒也並無大礙。”
皇後聽到這,接口道:“沁兒若是有什麼訣竅,可不要吝嗇被人學了去。”
“奴婢怎敢在皇後娘娘和賢嬪娘娘麵前耍小聰明。不過若說小訣竅,莫非是因為奴婢腳上這雙鞋?”沁兒小心的脫下一隻舞鞋,交予宮人呈上。
那小巧的三寸金蓮鞋乍看之下隻覺得玲瓏無比,若非細細把玩當真看不出有什麼特殊之處。但經一旁的宮人提醒便能發現鞋尖部位不知裝了什麼硬物,被金線緊緊縫合住,不留縫隙。這樣旋轉時身體便能依靠一個支點輕而易舉地躍起,自然動作輕巧靈快。
聽完沁兒解釋,皇後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倒是賢嬪讚起她的心靈手巧。緋衣女子見二位主子均是一片讚賞,便繼續道:“奴婢願為青鸞姑娘也製作一雙同樣的玲瓏鞋用以錦上添花。”
“等等。”站在一旁的蘇鄂忽然上前一步,接過舞鞋扭動鞋尖,從那硬物中生生抽出一支一尺來長的鋼針,令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以此物來固定鞋身,怕是青鸞姑娘不能習慣吧。”
“沁兒原是一直在穿這麼危險的東西練舞的麼。”青鸞接過那鋼針,眉頭緊蹙,“既是如此,青鸞又怎麼能退卻呢。如不嫌棄,還請姐姐也為青鸞做一雙吧。”
“姑娘!”蘇鄂眼中詫異,忙開口打斷,“姑娘的舞技本已是爐火純青,旋轉這種小動作隻需勤加練習自可達到一定成效。用鋼針來固定鞋身,這種說法前所未聞,怎能不令人生疑。更何況如今距大典不過數天,若是鋌而走險用了這種東西,恐怕會辜負皇後娘娘的苦心栽培。”
蘇鄂是經後宮曆練出來的女子,看似不輕不重的一句話便已將局勢說得分明。沁兒在一旁白了臉色,卻什麼也說不出。一時間眾人麵麵相覷,皇後也似在權衡利弊一般,冷眼看著二人。倒是賢嬪,思索了片刻便認同了蘇鄂的想法,認為鞋中縫針這等事還是太過危險,勸青鸞要三思而行。
“況且賢嬪娘娘適才已經說過,這一環節之所以看出青鸞姑娘的不協調也是因為有了沁兒的對比。既然這種事如此危險,不如你也不要再用此鞋,這才是兩全其美之策。”
“多謝姑姑的好意,但沁兒一心隻求將舞的美發揮到極致,尤其是在大典這種隆重的場合上,沁兒不會因個人安危而置疏漏於不顧。”話畢,她隻抬眼一笑,端得一副平靜。
此時的沁兒雙膝跪地,在剛下過雪的地麵上隻著了單衣,一隻鞋還在掌上,凍得瑟瑟發抖,頗有些我見猶憐。
她隻需一個故作堅強的眼神便可將這場戲演得完美,即便結果並不完全遂願,她也已經在兩位主子心裏留下了極好的印象。隻可惜在蘇鄂看來,沁兒那楚楚可憐的目光中多少含有一絲對她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