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拾伍章 舊事經年 2(1 / 2)

嘴上雖這般說著,卻並不見有絲毫讚揚之色,提及自己骨肉時反倒透著一股狠意。左丞相忽然想起方才在石階上,那少年飽含深意地一瞥,頓時脖頸發涼,訕訕地低下頭去。

當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這妖婦難對付,手段狠厲又手握重權,那皇帝卻也未必是省油的燈。丞相隻覺得自己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會屍骨無存。

“你以為哀家將你女兒由一個小小的貴嬪提攜到昭儀是為了什麼?邢卿家,哀家畢竟上了年紀,等不了那麼久。你父女二人若總是如此,哀家便隻好另尋他法,隻不過失了哀家庇護,你們會落得如何下場也不得而知呢。”

“微臣不敢,”左丞相立即跪倒在地,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微臣定不負太後娘娘厚望。”

是夜,月華如水。

庭院裏樹影婆娑,涼風瑟瑟。有烏鴉飛旋低鳴,徒生蒼涼寂寥之感。

一道灰色的身影手執長劍,身矯如遊龍。他一劍舞出,隻見銀光四射,空靈恣肆。那一地的月光仿佛被盡收其中,如一支巨毫在疾風中狂草淋漓。

男子身著單薄素衣,劍法亦是淩厲迅猛,那眉宇間擰著的一點狂肆,仿佛是在無聲發泄著不可言明的憤怒。那種雷霆萬鈞的磅礴氣勢,一如山雨欲來風滿樓,風卷殘雲,波濤奔湧。

在他身後立了一襲白衣女子,因為夜太深而看不清眉目,隻覺得那沉靜娟秀的身姿宛若一支冬梅,白衣加身,如雪覆梅枝,隻一抹淺影便勝卻人間無數。

她見男子收了劍,便輕聲擊掌,站在樹影中卻並不上前。

執劍少年回首,赫然是白日裏的龍袍天子。他看向女子時瞬間斂了眉間的劍氣,仿佛怕她被自己凜然的氣勢攝到一般,溫和地綻開一朵微笑。

“果然是阿瑾。”

“皇上在阿瑾宮中,難道還是別人不成。”那女子並不行禮,隻是淺淺一笑,仿佛是古稀煙水中撈出的一片剪影,筆墨難畫其絕世一笑。她徑直走過去接了少年的劍,順勢踮起腳尖用袖口為他拭去額角的汗珠。

“朕是說,隻有你才不會阻攔朕,不會對朕絮絮叨叨地說什麼留心龍體安危的話。”

他眼中深情映得是女子一身清輝。看向阿瑾時眼底仿佛收盡了整個天下,再容不得其他。

“阿瑾不會那樣說,”女子輕擊劍身,用力向空中一指,雖沒有內力,揮出的氣勢卻毫不綿軟,“我隻會為灝兒肅清這天下,讓你不再受束縛。”

他一手攬過瑾妃腰肢,將下顎抵在她深深的頸窩之上,目光卻忽然沉靜下來。月色朦朧,花香滿園,一時之間竟讓人有些莫名淒迷。女子不再閃動,任由他這樣抱著自己,好一會兒才聽得耳邊喃喃道:“可是,朕很難過。”

她心中倏地一痛——他不過是個少年,本該花前月下,歆享年華。而如今,他不但要擔起黎民蒼生的重擔,還要與親生母親斡旋權力之中。如今形勢大變,眾臣紛紛倒戈太後,他孤立無援便隻有一個阿瑾可以依靠。饒是如此,卻依舊要強作歡顏,兩麵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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