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柒拾玖章 多行不義 2(2 / 2)

“娘娘英明。隻是可憐了蘭貴人。”

“她也不是省油的燈,與宸妃沆瀣一氣能落得什麼好下場。她又知道邢嫣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饒是免了杖刑恐怕也難逃一死。”

她似是極乏,再不願多提今晚之事。隻揮揮手遣散眾人。

月如黃昏,庭滿梅香。周而複始的長夜,宮燈寂寥下簷壁與赤牆交織如一場寂寞的巡禮。狹長而幽深的宮道盡頭,是飲盡夜色的華霓殿群。醜時剛過一刻,忽然起了大風,呼嘯駭人。

自浣衣局傳來消息,說是蘭貴人歿了。

青鸞走進書房之時,才發現皇上竟伏案睡熟了。

他似乎從未如此疲憊過,明明一刻前才宣了她來作陪,此時卻連通報聲也聽不到了。青鸞靠近幾步,將他看得更為仔細——他隻著了墨綠的水洗雲袍,月牙白的腰環如一抹清浪。俯身玉案時,繡了兩重海牙紋的廣袖微垂下來,露出他寬闊的手掌。滾落腳下的狼毫尖上墨跡尚未幹涸,突兀的一點黑恰如定在命中的一劫。

若沒有那寒冰透骨的眼神,他原也可以這般俊秀柔和。青鸞甚至想要伸手,去觸摸那遠山般的精致眉骨。怨不得,宮中女子為他多停一眼而費盡心機。集權力與英俊於一身的男子,有能力讓人為之瘋狂。

隻可惜,青鸞不是。

她不奢求得到愛,甚至不希望自己成為寵妃。她所求的不過是一絲安穩,能夠保護身邊人不受傷害的能力。輕歎了一口氣,女子轉身自榻上取了披肩,覆在裕灝身上。皇帝批閱奏章之時,一向無人敢來打擾,竟連爐子裏的火滅了也不知道。

青鸞步伐極輕地走到爐邊,剛欲掀起銅蓋,便覺身子一傾,刹那間雙手已被環住,擁進一個寬闊的懷抱裏。

她一驚,方要行禮卻被用得更緊。男子溫熱的氣息吐在耳旁,惹得她麵頰發紅。想動卻又動彈不得,隻得任由他冰涼的唇際貼在極熱的耳畔上。

“你剛才對朕做了什麼。”

陽光順著窗欞傾斜進屋內,投在地上的剪影模糊成一個曖昧的姿勢。女子餘光瞥見那披肩正落在案前的紅玉石磚上,金亮亮地泛著華麗的光環。

“嬪妾……”她微微用了力,想要掙脫開這個姿勢。卻不料天子忽然鬆了手,她促不及地前傾卻又被一把撈了回來,麵前之人似是極享受她這樣的慌張,逼迫她對上自己那雙連光都能隱沒的眸子。

“怎麼,你也會如此膽小。”

“嬪妾不曾料到皇上會突然醒來。”

“嚇到你了?”他終於放手,輕輕揉了揉女子的頭,“朕並非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