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次入內,才見太後端坐鳳椅之上,一身肅穆裝扮,手中的紫檀佛珠卻轉得極快。宸妃跪在中央,低垂著頭不見麵容。待妃嬪全入了室,她才稍稍抬頭,因夜不成眠稍有倦色,然那一雙犀利的眸子仍不容得任何人有不禮之色。
隻有賢妃因有孕被賜了座,其餘眾人皆站在殿上。皇後幾步上前,立於宸妃身旁,稟明道:“各宮已到齊了。”
旋轉的佛珠驟然停止,座上的秦氏睜開雙眼,聲音沉如洪鍾:“幾年下來,後宮的人已這般稀少了。”
無人敢言語,隻等她開口發話。
“饒是人這樣少,卻還出了這麼個狐媚惑主的東西!”
“太後息怒。”皇後這樣一跪,自然無人敢站。那女子抬頭懇切道,“是臣妾失職,甘願受罰。”
“你是該罰。那麼宸妃呢,你可還認為哀家這是故意尋出你把柄不放?”
邢嫣始終未曾抬頭,隻麵對著冰涼的大理石地麵緩緩開口:“臣妾不敢,願憑太後責罰。”
“既然如此,這協力六宮之權你便暫時交給賢妃吧。她比你穩重,你也該好好學著。這兩個月不要再侍寢了。”
殿中女子身形一頓,卻依舊領了命。如今賢妃懷有龍裔又手握大權,即使溫順如她,也保不準會不會有性情大變的一日。這一點,由小小側福晉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邢嫣最為清楚。
“隻是太後,賢妃娘娘現下懷有龍裔辛苦,若還將後宮瑣事負於肩上的話……”莊嬪忽而出列,她攀附宸妃已非一日,自然不希望強大的靠山就此轟塌。
太後目如冷箭,抬眼看她:“難不成還要交予你?”
“嬪妾不敢。”
秦氏再不理會於她她,隻是冷冷掃視著殿中諸女。她目光冷冽,全然不像半百之人。“宸妃失了德行,不配再有此殊榮。皇後治宮不嚴,也該去宗堂反省反省。”
到此,再無一人敢為之求情。眾妃嬪行過大禮,魚貫而出。青鸞刻意慢走幾步,隻見身後跪得雙膝發麻的宸妃正在下人攙扶下蹣跚而出,莊嬪亦小心侍候在一旁,臉色難看至極,見到青鸞如此,也隻淡淡瞥了一眼。
“倒是便宜了賢妃,”邢嫣抬頭,一把狠戾的目光投向青鸞,“還讓本宮出此醜態。”
“皇上心疼娘娘,必不會這樣委屈了您。”青鸞隨行一側,口中三分勸,並無惶恐之意。
宸妃冷笑一聲,反問道:“你和賢妃有幾分交情?”
“嬪妾從前亦和皇後娘娘交情不淺呢。”
那女子掃她一眼便不再言語,然而神態到底平複了幾分。青鸞知她生性好妒,如此被人生生奪去風頭,必對賢妃恨之入骨。即便這件事,並無關賢妃。
青鸞回宮還不及一盞茶的功夫,便聽白羽說到早朝後皇上聞知此事龍顏不悅的消息。似是皇帝在前往淩仙宮前的路上被太後近身服飾的下人攔了下來,此時正在禦書房內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