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曦皇子是聖上孩兒,難道我家小主腹中血肉就不是了麼。當初若非有人蓄意謀害,小主怎會驟然失子!”鶴佘忽然鄭重斂裙而拜,口中哭訴道,“老奴之前隱忍不發,是怕驚了謐良儀腹中龍胎,然而如今皇子降生,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怎配做貴嬪!”
她話音剛落,便聽一聲戛然而止的抽氣聲,原是不知何時謐良儀已步入殿內。她聞聽此言腳下便是一個趔趄,幸虧有綾羅在身後相扶這才沒跌了一跤。
謐良儀麵色發青,雙肩亦顫抖得厲害,隻定了定神,才屈膝道:“嬪妾因哄曦兒入睡才來遲了一步,不想竟……”她甫一抬頭,恍然是痛恨與絕望交織的一張臉,那因痛苦而扭曲的神情在她本嬌弱的容顏上顯得尤為觸目驚心。謐良儀目光灼灼地看向祥容華,語氣中有一絲難以置信,“嬪妾方誕下皇子,容華便這樣忍不下嬪妾了麼。”
誰知祥容華亦是一臉驚愕,反手推開鶴佘憤怒道:“即便有人害我,也決計不會是謐良儀。她溫潤如水的性子你也是見了的,我有孕之時,全依仗謐良儀的祈福錦囊庇佑才比常人少受了些苦。”
她說罷便別過頭去,不願再看鶴佘。如此言之切切,莫說皇帝,就連青鸞都恍惚疑心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然而轉念一想,她雖表麵上一心向著謐良儀,所說之詞卻無一不是圍繞她懷胎之際。祥容華用心之深,令青鸞更多了一分敵視之意。
鶴佘見她如此,一時氣極無言,隻娓娓哭訴道:“小主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你也是個穩重的人,栽贓皇子生母的罪名你也該知道。”皇後看不下哭哭淒淒的場麵,麵染怒意,伸手扶了扶前額,“你可有證據。”
那老嫗顫抖著雙手自懷中掏出一枚錦麵荷包,但見繡工精致,是極討人歡喜的雙喜臨門福麵。拿到麵前初一嗅,隻聞得淡淡花香,複深吸幾口氣又覺得格外清爽宜人。
祥容華一見此物也顧不上什麼矜持有禮,高聲道:“這是……你本告訴我不見了的!”
她手中所持之物青鸞自然認得。謐良儀孕中無事,便做了許多分給後宮,連自己在祈福殿也分得一枚“步步高升”。現下驟然見到此物,她卻隻覺得額前穴位突突直跳。青鸞一眼瞟向謐良儀,那女子亦是六神無主的樣子。
“當日小主驟然失子,悲痛欲絕,奴婢心下生疑便四處留意小主用過的東西。後來見隻有這個荷包因小主喜歡,日日不離身,便偷偷取了來,這才發現了謐良儀的蛇蠍心腸。”
裕灝已然沉了臉色,一抖雲螭赤金袍,單手將荷包拎到謐良儀麵前,問道:“可是出自你手。”
他聲音壓得極低,驟然有雲雷翻滾之意。那女子從未見他動此大怒,一時神慌,已徐徐跪在了大殿之上。“是嬪妾所贈之物,但,但嬪妾給每個宮都送過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