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順儀又氣又惱,伸手指向玉衍道:“你……!”
她見玉衍隻是旁若無事地用茶蓋撇著瓷杯中的茶沫,一時被這氣勢所攝,有些忌憚起她側二品的身份,便轉過頭對著德姬冷笑道:“好個不分尊卑的賤人坯子,皇上幾個月也不曾去過你那,你反倒嚼上我的舌根子了。”慶順儀怒目圓睜,想是在眾人麵前丟了臉實在難堪,嘴上更加不依不饒“也不看看你是什麼鄉野地方跑來的貨色,敢在我麵前放肆。”
話音剛落,殿內便突然靜了一靜。玉衍重重地放下茶盞,驚得眾人紛紛去看,她卻似毫不在意般道:“來人,掌慶順儀嘴。”她見那女子一臉愕然,隻淡淡道:“慶順儀以下犯上,汙蔑寧淑媛出身,怎能不施以小懲以供大戒呢。”
德姬與寧淑媛為親生姊妹,同出一處。慶順儀辱罵德姬出身鄉野,自然也算侮辱了淑媛。她這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卻不相信玉衍真敢派人打她,一時氣盛,唰地起身道:“誰敢!”
“嬪妾看姐姐還是快跪下認錯吧,”麗常在嘻嘻一笑,上下打量著她,“否則傳出去,姐姐舍得這張臉,奕涼宮還丟不起這人呢。”
慶順儀求助似的望向昭修容,卻見她亦是麵有難色,抿著嘴不發一言。昭修容何等精明,皇後不在,她怎會公然與玉衍作對。那女子自知無人保她,雖恨得牙癢癢,但到底跪了下來,狠狠道:“嬪妾無心,還望娘娘寬恕。”
玉衍並不看她,右手小指上細長的鑲水紋紫金雲珠護甲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案幾,隻聽得人心驚膽戰:“趙常在怎麼看呢。”
被她點到名的女子身子明顯一顫,她雖懷有身孕,但畢竟估計著玉衍會在天子枕邊吹耳旁風,便垂著頭道:“嬪妾……嬪妾不敢。”
“本宮還道你上次長了教訓,豈料還是這般浮浮躁躁。”玉衍以手扶額,做出痛心的樣子,“雲屏夫人既掌六宮,此事還請夫人定奪吧。”
玉衍雖開口成全了雲屏夫人的顏麵,然這二人一個有孕,一個是皇後的人,即使大局已定,雲屏夫人也不得不留些情麵。雲屏審視著麵前二人,微微忖度道:“既然二位妹妹德行有失,便回去將《女戒》抄上五十遍吧,一個月後本宮會派人來取。”這懲戒看似無傷大雅,然而細想便知,短短一個月她們既要準備除夕事宜,又要抄寫書文,哪裏還有閑暇去惹是生非。
玉衍深深望向雲屏夫人一眼,頷首示意。
眾人共商年末事宜,難免要廢些功夫。雖然經此一事,妃嬪們領教了玉衍這個側二品淑儀的厲害,不敢太過放肆,但彼此商討起來仍不免有個磕磕絆絆。如此一來在熙寧宮用過午膳,到了未時一刻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