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身而過時,她聽到裕臣的聲音有些沙啞:“姼嬑她,很單純,她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記恨她。”
心還是恨恨地痛了一下,玉衍回眸看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一如當初的美好。“我不會記恨,因為從此你的一切再與我無關。”
因提防她人看出她有些失控的情緒,玉衍便在側殿補過了妝才敢回去。今日的事於她而言不亞於晴天霹靂,但她也畢竟不是剛入宮時的懵懂了,看慣了世態炎涼,人心反複,便也不覺得這是不能承受之事。況且她若不快速振作起來,裕灝生性多疑,看出端倪牽連的又何止一二。玉衍隻盼從此再不見他,卻也不願他因自己而獲罪。
“娘娘出來已經小半個時辰了,再不回去怕是要惹人生疑了。”
她應聲,便搭著蘇鄂的手步履匆匆,卻在接近宸元殿時猛然發現了一個微微有些眼熟的身影——長階上的女子距她隻有幾步之遙,她那樣焦急地四處張望著,身上甚至沒來得及披一件輕袍。那女子乍一見玉衍尚有些怯怯的,卻仍是拎著長裙疾走幾步到她麵前,屈身行禮道:“妾身見過淑儀娘娘。”
離近了,玉衍方能好好打量麵前之人。這女子年紀尚淺,眸子裏寫滿了不諳世事,初進皇宮,臉上不由地透出驚奇與欣喜之意。她的確算不上很美,卻生得靈動可愛,淺淺的笑靨,水剪的眸子,足以讓男子為她沉醉。
她見玉衍隻是靜靜凝視著自己,心中越發沒底道:“娘娘可曾見到王爺了,妾身見王爺出去多時……”
“嘉親王他一向如此,”麵前之人雖與她無害,玉衍卻沒來由地覺得那一聲聲的妾身如此刺耳,“宮中人多事雜,王爺去的久了也情有可原。”
那女子似察覺到了她異樣的冷淡,更加惴惴不安,隻垂眼答了聲是便不敢再開口。
“你叫什麼。”
“姼嬑,上官姼嬑。”
名美,人也好。玉衍看了看她低垂的雙眼,烏青濃密的睫毛在她如玉般的臉龐投下一片鴉青的陰影。她無需刻意裝扮,便能讓人感受到她的純潔之美。這樣心地真誠的女子原本才配得上他的俊美無雙吧。
“皇上可賜你名分了。”
“是,說是讓妾身以側福晉之名侍奉王爺左右。”即便是側福晉,她臉上依舊浮出兩團紅暈,連看向玉衍的眸子都陡然明快起來,“妾身祖上不過是以販賣絲綢為生,自知出身卑賤,上天肯讓我留在王爺身邊已是莫大的眷顧。”
玉衍不想她竟對著陌生人這樣無所顧忌地將家世和盤托出,不覺一怔,旋即卻是微微一笑:“王爺年輕有為,城中女子莫不仰慕至極,你肯不求名分是最好。”
姼嬑燦爛一笑,仔細端詳玉衍道:“娘娘生的真美,怪不得皇上把娘娘當寶貝似的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