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菏澤卻未曾注意到玉衍陰沉下來的臉色,她手中攥著件嬰兒的小衫,目光卻不在衣衫上,而是冷冷地望向窗外。忽然憶起曾遇到過的肖太妃,她似乎也是被此事牽連而一蹶不振。現在想來,竟覺得是個天大的陰謀,事關皇嗣,事關儲位的大陰謀。
“那事發當日,公主可還記得聽到過什麼,看到過什麼。”
菏澤見玉衍臉色蒼白,自然不敢隱瞞,仔細思慮過才道:“我記得柔嬪生產那日,我就悄悄躲在內閣的屏風之後。那嬰兒生下來隻啼哭了幾聲便沒了聲響,其後便有宮人進出。後來我不慎被人發現,便被帶了出去。”
時隔多年,菏澤公主那時也不過是個未及笄的幼童,自不會有人過分留意她的舉動。然而肖太妃也曾說過,彼時柔嬪是因產下死胎才被譽為不祥之人從而打入冷宮。她若沒記錯,當年的頤妃,如今的太後,亦是因小產才與柔嬪同一時間誕下麟兒。二者之間究竟有沒有關係,恐怕解鈴還需係鈴人。
玉衍心中打定主意徹查此事,送走公主後更是叫來蘇鄂細細攀談,蘇鄂亦道:“此事當時確有蹊蹺。奴婢也是聽宮中老人提及過,先帝寵愛柔嬪,奈何合宮皆說柔嬪不詳,先帝無奈,隻得暫將她打入冷宮,然而……”她說到此節,聲音忽然放低許多,“她卻在三個月後自縊而死。先帝悲痛不已,遂將其追封為柔妃。”
玉衍彼時正跪於佛龕之前虔心祈禱,聽得這話不禁停了手中簌簌轉動的佛珠。“若此事當真事關皇嗣,依秦氏的狠辣也斷不會留下禍根。”
正說著,卻見尋香急急闖入殿內道:“娘娘,慶仁宮剛傳來消息,說趙常在生了!”
玉衍驚得豁然起身:“不是還有些時日才到妊娠麼,怎會如此突然。”然而這樣說著,卻已穿衣梳發,匆匆乘轎趕往了慶仁宮。
到了宮門前正好趕上寧淑媛的車,見她也是急得一頭大汗。寧淑媛喜愛孩子,無論趙常在平時多麼刻薄,她也是真心期望這對母子平安無事。眼下她一見玉衍便似抓住了主心骨,忙道:“姐姐來了就好。”
二人一同進了宮門,剛要往裏走,便聽得殿內傳來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寧淑媛抓著玉衍的手一鬆,喜道:“生了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