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迎娶(1 / 2)

沒有十裏紅妝,沒有大紅喜袍,沒有龍鳳雙燭,沒有嗩呐喇叭。

一頂清清冷冷的轎子粘著一兩個雙紅喜字,便抬進了醉花樓中,領頭的侍衛麵無表情的對綠娘說道:“我們朱公子前來迎娶諼諼姑娘。”

這一場麵引起了醉花樓的一場轟動。

所有姑娘們客人們都圍在左右看熱鬧。

綠娘在諼諼廂房中生氣的踱步:“這是個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們醉花樓嗎!這樣抬一個轎子就想將你娶回去嗎!以為自己權大勢大就將別人踩在腳底下嗎!……”

諼諼淡淡的對鏡梳妝,身著一襲鵝黃色暖裳,她聽著綠娘抱怨,隻是不疾不徐的說道:“既然是我自己央求著要將自己給他,又怎能奢求他待我如珍寶。”

諼諼放下胭脂盒子,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麵目精致,膚如凝脂,她今日要成為落離的新娘子了,雖然此世的落離已經不再是落離。

諼諼轉身,跪在綠娘麵前,綠娘唬了一跳,急忙想要將她拉起:“你這孩子!這是要做什麼!”

諼諼不肯起身,她看著綠娘道:“綠姨娘待諼諼的恩情,諼諼無以為報,諼諼何德何能,蒙您如此照顧。此去恐怕與綠姨娘再難相見,是生是死,也由不得自己。諼諼感綠姨娘永遠,隻願您能安安樂樂,長命百歲,若有來世,當牛做馬,還您恩情。”

諼諼說完跪地連磕了三個響頭,額頭登時紅腫了起來。

綠娘聽得諼諼如此剖白忍不住淚流滿麵,她不停的用帕子拭淚對諼諼道:“我綠娘一世,曾經做得最遺憾的一件事便是十幾年前拋棄了我擅在繈褓中女兒,以至於後來不論我如何作為也再不能彌補那份缺憾,直到遇到你,我才重新體會了做一個娘親的快樂。隻要你願意,你就是我的女兒。若你不嫌棄我不過是一個青樓鴇母……”

諼諼抱著綠娘落淚:“我願意我願意!這麼好的事情怎麼會落在我的頭上!我太願意,十分願意極願意!娘……娘……”

綠娘淚如雨下,她應著“……誒……好孩子……”

兩人抱著哭成一團,直到外麵的人不停催促,綠娘才擦幹淚水連忙道:“也好好梳洗一番,就算他朱樉不按常理,我們自己也不要誤了吉時。”

綠娘幫著諼諼重新梳理了妝容,匆匆的拿出大紅嫁妝讓諼諼穿上,才將她帶出了門。

沒有鞭炮,沒有祝辭,醉花樓上下圍得水泄不通,紛紛看著由綠娘扶著的諼諼,他們都眼睜睜的看著這樣一場莫名其妙的親事。

大紅喜衣在風兒的吹拂之下衣袂飄起,諼諼梳理著新人髻,右首烏絲上插著一朵媚兒紅,媚兒紅上戴著一枚極為珍貴的鳳凰簪,那是方才綠娘說給她做嫁妝之物,襯得諼諼明豔不可方物。

她的臉上神情莊重,不可褻瀆,眾人本是抱著看笑話的心理等著諼諼出來,曾經嫉妒諼諼能因著一場花魁賽事名揚懷遠縣,而且被風流倜儻、不近女色的朱樉看中的姑娘們更是幸災樂禍:“還是醉花樓的頭牌姑娘呢,人家朱公子也不過是發發善心娶她罷了。瞧瞧這寒酸的!”

可是待及她們看到諼諼出來之時,一個個都噤口無言,她們皆被諼諼身上的冷豔高貴給震懾住了。

沒有人能夠移開目光,但是也沒有人敢直視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裏似乎有些無畏,似乎有些冷冽,似乎還有些決絕。

轎子抬走了諼諼,便是這樣,將諼諼抬進了朱樉暫住在懷遠縣的府邸中。

廂房中的諼諼端坐著,忽然想起了遠在十裏鎮的常幕青,她與常幕青被硬逼著成親的那一日,她便是那樣端坐著等她回來。

不過那時候她是新郎官,現在的她卻成了新娘子,世事無常,怎會如此可笑。

如今她已經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女子了,她端坐著,等待著朱樉,隻希望他能夠將常遇春救出來。

門“吱呀”一聲開了,帶來一股夏荷清涼的意味,不知道是不是諼諼的錯覺,她隱約聞到一股血腥之氣。

朱樉進來,他著一襲紫紅緞衫,眉目如畫,如櫻的唇色帶著一股疏離的笑意坐到諼諼身邊。

額前幾縷長發隨風逸動,淡紫色的眼眸裏藏著清冽和魅惑,眼角輕佻,仿若花色,一如前日裏的漫不經心。

諼諼的眼睛緊緊的隨著朱樉黑色的長靴步步踱近,她告訴自己,他不是落離,落離不會有這樣清冷的味道。

朱樉勾起嘴角,笑道:“本公子已經將劉聚那狗賊賜死了,常遇春也收歸到父親麾下,父親看他驍勇,所以拜他為輕騎,現在好得很,你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