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人間五十年再現 霸王別姬英雄淚》(1 / 2)

就在眾人聽了信長的話而感到振奮不已的時候,來不及反應,也沒有一個招呼,信長就獨自率先退入了後堂之中。

此時的夜色漸濃,在模糊不清的光景之中,卻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金屬摩擦聲,定睛一看,原來是生駒吉乃正在專心致誌地磨利著一把銀製的剪刀。

此時,生駒吉乃也好像感覺到了什麼,抬起來頭來,說道:

“夫君,是你嗎?”

“嗯……”

“退縮不是你的風格,我料定你必會選擇與今川義元決一死戰。在下是女子之身,不能在戰場上給予你什麼幫助,但城破之時,我必將此把剪刀插入自己的胸膛,引刃自盡,絕不有辱織田家門風!”

此情此景,堅毅如信長也忍不住熱淚盈眶,可是,他的內心終究還是堅韌的。

“這仗還沒打,怎麼能說自己就必輸呢?現在我方有五千人,敵方有四萬人,敵方軍力是我們的八倍有餘。可想當年,曹孟德於官渡僅憑兩萬人就戰勝了袁本初的十六萬大軍,其兵力懸殊也是達到了八倍。前人能辦到的事情,為什麼後人就幫不到呢?”

言及至此,信長的聲音也變得愈加宏亮起來。

“我織田信長,就是要做戰國亂世的曹孟德!”

英雄氣概,有的不止是氣吞山河、囊括宇內八方的豪情霸氣,更多時候,還是憐香惜玉、愛江山不愛美人的俠骨柔情。

霸王別姬,美人如此,英雄怎能不動真情。

“昔日之所無,今日有之不為過,昔日之所有,今日無之不為不足。人活於世,不應過分拘泥於得失,人生苦短,樂得逍遙,及時行樂,莫負流年。來!吉乃,你來替我擊缶,我來為你舞上一曲。”

說罷,吉乃拿起了手鼓,將其置於腰間,緩慢而又有節奏的擊打起來,鼓聲低沉婉轉、卻又鏗鏘有力,霎時間,幽怨哀鳴之聲,繞梁環宇。

此情此景,信長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之情,他將插在腰間的折扇打開,又跳起了那段因他而盛行於世的幸若舞-《敦盛》。

“我思此世,居所不久長。”

砰~

“葉上白露,妖勝水中月。”

砰~砰~

“金穀詠花,無常風誘起。”

砰~

“南樓弄月,有為雲遮月。”

砰~砰~

信長深情回頭望了一眼正在擊鼓的生駒吉乃,頓感無限悲涼。

於是引吭高歌:

人~生~五十年,與天地~長久相較,如夢~又思幻。

一度得生者,豈有不滅者乎!

一曲唱罷,信長直接將身上的衣服扯下,套上了那件早已躍躍欲試的盔甲,將太刀一把拔出,冰冷鋒利的刀鋒在皎潔的月光的映襯之下,顯得格外的淒冷。

“拿酒來!”

侍立一旁的吉乃很是好奇,這大概是信長這輩子第一次喝酒吧?

一吞而盡,隻聽得清脆的一聲,酒碗也變得粉身碎骨。

來不及回頭,也沒有一句告別,跨上戰馬,信長徑直地離開了清洲城,漸漸地,便淹沒在蒼茫的月色之下了。

“主公出陣了!”

信長離開清洲城的消息,在這個煩躁的夜晚,迅速傳遍了城裏城外的各個角落。

“怎麼辦?主公已經隻身離開了。”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追隨主公一起上戰場,難不成還要他一人麵對今川家的數萬大軍不成。”

很快,不僅僅是士兵,連城中的普通百姓也抄起了家夥,跟在了信長身後,向著不知為何的東方戰場奔去。

也不知道是什麼魔力,在這個本該萬物聊賴的深夜,人們紛紛放棄了心驚膽戰的睡眠,拋棄了昏昏欲睡的自己,自發的加入信長的大軍之中。很快,在信長的身後,竟然彙集出一股巨大的人流。

這股人流,燃點著無數的火把,從上空望去,宛如一條巨大的火龍,在信長的帶領下撕開了無窮無盡的黑夜、翻山越嶺。

已近黎明時分,經過半個夜晚的跋涉,隊伍已經到了尾張、三河邊界的熱田神宮。人們陸續在此集合,稍事休整,每個人都是表情嚴肅、麵色凝重,靜候即將到來的決戰!

粗略的清點了一下人數,想不到,竟然足足有三千人之多,換而言之,這可是尾張現在所剩的幾乎全部可調動的軍隊了,為此,信長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在沒有任何強製性命令的條件下,尾張軍民同仇敵愾、全員出動,如此強大的凝聚力和個人號召力,使得信長緊繃的內心稍稍寬鬆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