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恩師,蘇吉拉納充滿鬥誌地走出山口。沒想到,遇上的第一個情報員就把一盆冷水直澆到他的頭頂上:滿勒加已經戰敗潰逃。
“他們現在在哪?”聽到這個消息,蘇吉拉納無法保持鎮定,他一把抓住情報員的衣服。情報員慌張地搖著頭。
“不……不清楚,我從情報站出來的時候,新的情報還沒有送到,不知道他們在哪裏。”
蘇吉拉納遣走情報員,從距離最近的情報站要來一匹馬,直奔海邊平原,心急火燎地東尋西找。出山時在路上他已經想好了下一步行動的腹案。卻怎麼也沒想到執行這個方案的“棋子”卻損失大半。他日夜兼程,探訪一個又一個難民營,走過一個又一個情報站。還好,由於情報網還能保持通暢,到第三天晚上,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部下。
這時的滿勒加隻帶著不足五百名殘兵敗將,一路上靠各地情報站提供的消息,左躲右藏,閃避著大隊海盜們的圍剿。大家都和蘇吉拉納一樣,被一種鴉巢鳩占的沮喪感籠罩。個別小隊已經出現逃兵。滿勒加心情低落到極點,眼看著低落的士氣,就是提不起作點什麼事的勁頭。
在他們周圍,大約有三股海盜,各有一千人左右,在平原上搜尋著他們的下落。海盜們盔明甲亮,補給充足,仿佛自己才是弟島的主人。作為四大天王中唯一跟隨海魔上島的一個,埃拉托娜帶著這些“海盜陸戰隊”,按照帕拉塞蘇斯的命令,要消滅弟島上最後一股守軍,以免後患。
“屬下帶隊無方,請予懲罰。”滿勒加彙報了戰鬥過程之後,補充了一句。在家門口打成這個樣子,他已經無話可說。
蘇吉拉納倒沒想過給他們什麼樣的處罰,此時占滿他腦海的要務,是如何盡快再組織起一隻兵力,將海魔拖在弟島上。聽完滿勒加的彙報,蘇吉拉納歎了口氣。望著這些年齡如自己父兄的部下,他也想不出什麼責備的話。是自己把戰場指揮權臨時轉交給他們的,現在所托非人,自己首先應該承擔主要責任。以前他對護教軍體製中戰法的機械呆板就有耳聞,卻不曾想,自己還是因為這個原因吃了虧。眼前這些部下裏沒有一個擅於隨機應變。
“處罰的事戰後由總督大人一並裁定,你們爭取代罪立功吧。從現在起,部隊仍然由我全權指揮。大家立刻到牧羊小鎮,依托街道和房屋建立防禦體係。那裏還沒有海盜進犯。大家要作好堅守的準備,不要再到處亂跑。我們不是沒有後備隊!”
說到這兒,蘇吉拉納才感覺到正規軍的又一個劣勢。他們自持是專業軍人,對民團和自衛隊不屑一顧。平時缺乏溝通,慌亂之際更想不到他們的作用。於是,蘇吉拉納轉過身,找到一個剛來到隊中的情報員。民族有別、相貌各異的情報員會隨時隨地出現在他的身邊,就像是天底下最忠誠的仆人。
“找到博爾克,讓他帶著五百名聖族自衛隊隊員,來牧羊小鎮增援。”
博爾克一共組織了一千五百名弟島聖族子弟。當初他向蘇吉拉納報到時,年輕的臨時總指揮讓他把其中一千名隊員用來構成一個遍布全島的情報網,隻餘五百名作預備隊。此時,他正是要動用這隻最後的力量。
那名情報員也是聖族自衛隊成員,接受命令後不禁多問了一句。“總指揮大人,我們還有一千人,要不要……”
“什麼也不要!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保持你們的情報網,這是成敗的關鍵!”蘇吉拉納明白自己這些同胞求戰心切,不安於收集和傳送情報的工作。隻好反複強調這項工作的重要性。
經此一陣,滿勒加、呂恩等人都已經失去了信心。這樣一支數百人的敗軍能起什麼作用?他們隻盼著少損失一些人,挨到援軍前來解圍;或者海盜自行退去。但是現在,蘇吉拉納想到的卻隻有出擊、行動、纏住海魔、堵住海盜的去路。殘兵敗將們仿佛又一次有了主心骨,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再通知弟島上所有的民團,每隻民團分出三分之一的兵力,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牧羊小鎮與我彙合!還有,各中教區執政官將難民和民團集中起來,每個集結地點務必保持數萬人的規模,大家相互保護。這樣,即使沒有正規軍去護衛,任何一股海盜也都不會輕易騷擾。”
幾個小時後,他們進入牧羊鎮。和現在弟島上的大多數居民點一樣,這裏隻剩房屋,沒有居民。住戶們早已帶著錢財細軟,逃進遠處的森林。不過,大批的糧食來不及搬走,基本上都留在原地。蘇吉拉納讓士兵們布置防禦圈,然後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把寶貝似的地圖攤在桌上。一句一頓地講出自己的計劃。
“我們呆在這裏,首先是為了吸引敵人。附近的海盜……諾,這一股和這一股,大約兩千人,知道我們進鎮後,很快就會包圍過來解決我們。我們在這裏死守,消耗他們。民團大隊一到,我們就有了新生力量。立刻整編他們,重新構成一股威攝力量。不要光看到我們的犧牲,海盜連日消耗,已經不足萬人。最重要的是,我們可以隨時補充兵力,他們不能。他們布置在海麵上的所有力量都用來包圍弟島。到現在,各地情報站都沒有他們從海上再增兵的報告。說明他們的底氣不足。我們要拖住他們,無論他們來這裏找什麼寶貝,總之不要再讓他們從海上逃走。援軍很快要到,他們的時間並不多。此消彼長,我們的優勢一天天上升。大家要樹立信心,無論遭受多少小挫折,海魔匪幫最終都會在本教區被消滅,大勢已定!”
蘇吉拉納迅速在自己本已情緒低落的部下心中重新建立起信心。現在的時候,信心比幾百人的增援隊伍還顯得重要。
還沒有等被他們吸引的海盜包圍過來,手下士兵就向蘇吉拉納報告:一大股白人難民正在向這裏湧來。蘇吉拉納登上鎮裏唯一的一幢兩層小樓,向士兵指點的方向一看,差點叫出聲來。那就是前兩天他從河灣處救出的白人難民!雖然距離遠,看不清人的相貌,但那些車馬和難民的服裝樣式他都還記得。唯一的變化是,在這群人身邊,並沒有那些曾經對峙過的,上等種族的難民。看來,雖然在蘇吉拉納的勸說下,那批上等種族難民放棄了對白人難民的監視,但雙方仍然無法信任,隻好分道揚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