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簡單淋浴出來的譙羿,看到眼泛淚光一臉癡傻的寧夏身無寸縷的坐在床上,微微皺了皺眉,原本充滿怒火的黑眸瞬間變黯淡,仿佛害怕被人看到自己的挫敗,譙羿隨手拿起一件外套,又深深的看了一言不發甚至連看都不屑看向自己的寧夏一眼,逃似的快步離開了譙家……
冰削般的俊顏滿是挫敗,一陣惱奧從心底深處如泉湧般湧了上來,譙羿雙手緊握著方向盤,黑色的跑車呼嘯著衝刺在馬路上,譙羿冰凝的眼神發了狂般的慌亂……
為什麼?譙羿無聲的在心底呐喊。為什麼在別人身旁你就笑得如此開懷,為什麼在我身旁你就如此的委屈不堪?
寧兒,到底為什麼!?
譙羿至今猶記得那第一次看到相片中的嬌俏小人兒時的情形……
某個深夜,譙羿推開厚重的書房門,空曠的書房內隻開了一盞昏暗的夜燈。譙羿的父親譙承軒倚靠在那張極其考究的犀牛皮座椅上,閉著雙眼休息。
“父親。”譙羿喚。垂臂站在書桌前方,臉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早在一年前,譙承軒的私家醫生就已經告訴譙羿,譙承軒心髒的情況很不樂觀。原本計劃好的換心手術,卻因譙承軒越來越下降的體質而不得不宣告暫停。看著書桌後那張蒼老的臉龐,威嚴依舊,但早已不複當年的犀利……
“來了,”譙承軒突然做聲,讓譙羿回神。“羿兒,你過來。”
譙羿聽到父親的召喚,立即走近了幾步,來到譙承軒的身旁。
“你先看看這個。”譙承軒將擺放在書桌上的照片遞給譙羿,然後不動聲色的觀察他的神色……
譙羿拿起相片隨意的掃了一眼,然後不解的用眼光詢問父親……
“她就是當年收購下棠時,那對出事夫婦的遺孤。”
譙羿聞言猛地一驚,再次拿起手裏的相片仔細的端詳。當年收購下棠時他記得自己正好陪伴在父親的身旁,可以說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是一清二楚。隻不過當年譙羿實在太過年幼,對事情也就一知半解,所以沒過多久便已忘記。
其實譙羿現在的年紀也僅是青少年而已。年僅十五歲的譙羿看著相中的嬌顏,大約四五歲左右的模樣,綁著一條小辮,盈盈的笑臉中隱藏著濃濃的期盼,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仿佛會躍紙而出的大眼讓人一見難忘。
後麵的場景是一間孤兒院。青草綠地,幾間簡潔低矮的紅磚房,還有遠處三三兩兩的一群孤兒……
‘這個小女孩眼睛裏的企盼竟是如此的熱烈!’譙羿的心底升起一股憐惜,淡淡的情緒很陌生,他自己也有些不明就裏。
“如果父親離開了,除了譙氏,這個女孩就是你最大的責任!”譙承軒蒼老精明的雙眼掃向譙羿,似乎已經看出了譙羿那一丁點的變化。
“你要把她當親妹妹一樣的寵愛,你要給她最好的生活。”說到此處,譙承軒頓了頓,望著譙羿的眼神犀利而威嚴,“可是,我絕不允許你娶她!”
“……為什麼!?”譙羿望向父親,直覺得反問。隻覺得曆來雷厲風行的父親,第一次說出了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話。
“而且,……父親,或許我永遠也不會喜歡上這個女孩!”
“不會最好!我先告訴你,就是怕有一天你的或許會改變!”譙承軒說到這裏冷冷一笑。片刻後,犀利的眼睛帶著些許迷蒙,說話也漸漸緩慢,“羿兒,這個女孩你可以寵她,愛護她,當她親生妹妹一樣給她最好的生活,可是,你一定不可以愛上她,娶她。……”
“為什麼?”譙羿心裏的疑團像雪球般越滾越大,他知道一些事實,卻又不是全部。他隻覺得父親將會告訴自己更大的秘密,而且那個秘密將會是那個小女孩和自己之間最大的溝壑。
年僅十五歲的譙羿始終是孩子心性,等了片刻見父親不回答自己,於是又開始追問,“父親,我到底為什麼不能娶她!?她和我們家的仇恨不止那些嗎?她……”
“羿兒,你已經開始破例了!”譙承軒了然一笑,笑容卻是帶著無限後悔與淒楚。難道世間真有報應一說。難道有些事情真的注定了劫數難逃!?
譙羿猛地噤聲望著父親,他明白了父親的意有所指。他譙羿向來都有不凡的自製力,父親不說的事,他就絕不會追問父親任何問題,而這次……
譙羿皺著眉頭看著相片裏那張嬌俏的笑顏,自己也陷入了沉思……
眼前突然一陣刺目的白光閃過,黑色的跑車淩空躍起,“寧兒!”譙羿發狂般的呼喊,仿佛在夜空中看到了那張朝思暮想的燦爛笑臉。絢爛如煙火般的火花,一瞬間就將漆黑如墨般的夜色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