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的,話說到了此處。
墨宸作為正經的帝子,幹的活兒卻不怎麼正經。
除了協助分派些仙使以及考驗些新飛升的小仙,最有實權的便是手握一重天天兵。
平素他忙是忙,明眼的也都知道,這天兵是他手下頂省心的活兒。帝君一句不輕不重的話,看似為他好,實則什麼負擔沒給他卸下反倒不著痕跡地削了他的權。
嵐迦故作不解其意,一口靈犀果咬開,酸得倒了牙。
墨宸則鎮定地如千年寒鬆,表情一點不變地點頭:“父君說得極是。”
“那便這麼辦了。”
從儲元宮出來,又坐上了來時的鸞車。
嵐迦心中愧疚,若不是她,他隻怕還好端端地統領著他的天兵。
她這會兒得安慰他吧?
可,教引姑姑隻教了怎麼勾|引他,沒教怎麼安慰他啊。
眼瞅著墨宸裝的什麼事都沒有一樣隻是沉默,她急了。
“剛剛那顆靈犀果真酸,帝君家的靈犀果可不能亂吃了。”
嵐迦聽到自己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地話。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眼睛明亮中有看不透的陰影,然後提起一樁舊事:“我記得你曾說,娶小老婆要遭報應的?”
她尷尬地點頭,自以為善解人意地說道:“你這是救我於水火,大約算不得……”
墨宸咳了咳,她自然而然地趕了一句:“咳嗽還沒好呢?”
又多咳了兩聲,他才停了停揮手道:“不礙事。”
“可得留神點。”她不放心,總覺得這咳得蹊蹺。做上神的哪有因著涼咳嗽的?不由得多說了句,“真得留神點。”
他點頭笑納她的關心:“那時淡夜說為你散了妻妾……”
“他的話你也信?他還說要給我摘瑤池的冰蓮呢,就是嘴上好聽。”嵐迦不以為然地笑著,神色沒了之前的局促。
“我宮裏隻有一個攬儀,是我兩萬歲那年,父君賜了我的。”
他說得很慢,斟詞酌句的。看著她的神色又玩味得很,隻想從中看出些端倪。
“我知道,你的侍妾嘛。”
她向來摸不清他的脾氣,這麼著說話更覺得雲山霧罩的,因而也分外謹慎地沒半句評論。
莫非他覺得失了兵權,是娶小老婆的報應要休了攬儀?八竿子打不著的事。
“養在宮中的閑人,不是侍妾。”他又說。
緊盯著她,那有點兒欣喜的模樣還故作不解。
口是心非的,和以前一樣。
他頓了頓補充:“你若不喜……”
還真要休了她啊?嵐迦皺眉,心中一麵小鼓瞧得叮叮咚咚。
帝君賜給他的侍妾,可不是說休就能休的。
問這話什麼意思?以退為進逼著她容下攬儀,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越想越不得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