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安和忐忑中度過了一周,郝聽實在是忍不住了,“寶姐姐,咱們今天去藝大吧,他們今天有畢業獨奏會。”
“我也想去啊,你幫我剪視頻我就去,”方嘉寶一邊敲鍵盤一邊回答。
“那我愛莫能助了,我可以給你加油,我剪一次就要瞎兩天,受不了了,”
“好,那你給我物質上的鼓勵吧,藝大的水果沙拉特別好,給我來一盒,謝謝。”
郝聽站在鏡子前麵整理衣服,“行啊,您瞎了以後我還可以湊錢給你做手術,”
“嘿,你這死丫頭,”郝聽沒有理會嘉寶,跑了出去。
從師大到藝大要從地鐵四號線的起點坐到倒數第三站,郝聽坐在了一個靠門邊的位置,戴上了耳機。說是地鐵,但四號線隻有最後六站在地下運行的,前麵都是在地上。剛好是四月中旬的天氣,地鐵裏沒有開空調,沒有難聞的氣味,還有透過車窗的陽光,郝聽心想要是把這個地方告訴嘉寶,她可以在這裏睡一天。
經過幾站後,空位沒了,站著的人多了,郝聽把位置讓給了剛剛上來的一個穿著校服的小學生,小學生坐下後很有禮貌的說了句,“謝謝阿姨”,郝聽臉上擠出了尷尬的笑容,回了一句“沒事”。
下一站,郝聽站著的門邊上來了三個說笑的男生,她抬頭,是“今門大學站”。三個男生在她對麵的門邊停下,兩個高個子男生背著她站著,另一個低一點的男生對著她站立。
郝聽呆呆地看著地上,就這麼又過了好幾站,車上的人少了不少,但是依舊和那三個男生還是分別站在兩邊。聽到報站聲,三個男生大概是要下車了,矮個子男生指了郝聽這邊,郝聽猜到他們是從她這邊下車,就側著身子,盡量不占門口的地方。
矮個子男生走了過來,一個高個子男生也轉身走了過來,剩下的那個男生見狀也轉過身來。黑球鞋,白T,高高瘦瘦,走路還有點佝僂著腰,細長的單眼皮眼睛,這是梁多箋啊!
郝聽感到自己的臉上陣陣發燙,見他走來趕緊看向別處,慌亂中把耳機也摘了,緊緊攥在手裏。一步、兩步、三步,梁多箋走到了自己身邊,不到一米,熟悉的聲音一定是他,這是多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喜是憂。自從知道梁多箋和自己在一個城市以後,她幻想過很多他們見麵的場景,在轉角,在路口,在商場,在餐館,就是沒有想到會在狹長擁擠的地鐵上。他的模樣沒有任何的改變,連頭發都像是保持在最後一次見他時的長度。
郝聽還是沒有忍住,近在咫尺的梁多箋確實很有吸引力,她再次看向他,梁多箋感覺到了身旁不一樣的目光,轉過頭來,兩人竟然就這樣四目相對了。
“說句話,快想想說什麼,他應該認出我了吧,我沒有變樣子吧,他沒有認出我嗎?畢竟過了這麼久,”郝聽心裏越想越亂,結果一聲“梁多箋”脫口而出。梁多箋同行的兩個人都被都嚇了一跳,梁多箋卻轉過頭去,“不會不是他吧,他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認錯人就尷尬了,”郝聽急忙回避他的目光。
旁邊的矮個子男生推了他一下,“哎,人家叫你呢。”
郝聽這才放心的抬起頭,準備接受梁多箋的回應。
地鐵門開了,梁多箋直接走了出去,同行的同學也沒有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相視看了一眼,兩人一起下了車。郝聽的目光跟著他們的身影離開,她多麼希望梁多箋可以回頭看自己一下,可是他沒有。同行的同學還在回望車裏的郝聽,梁多箋已經走出了她的視線,地鐵的門關上了。
“他一定是沒有聽到,或者他是沒有認出我,”郝聽這樣安慰自己,耳機線已經被攛成一團,她慢慢的把它們解開,“梁多箋,你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我?”一個禮拜之前知道梁多箋消息時噙在眼角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
梁多箋對郝聽的冷漠,她早就習以為常,也早就丟失了玻璃心,隻是沒想到間隔兩年多再次體會到這種感覺,她的心裏還是感覺怪怪的。
郝聽還記得高二那年的寒假兩個人在書店遇到,她和他之間隔了一排書架,汪笑在旁邊一直鼓勵她,讓她走出去和梁多箋打個招呼。她站到他的身後,懷裏抱著書猶豫地顫抖著,梁多箋和他的朋友站在長書桌前麵翻著漫畫書。
“我剛剛好像看見郝聽了,”梁多箋的朋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