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多箋把錢包放在她身邊,“剛好掉在我腳邊,還想多看一會兒你著急的樣子,誰知道你就哭了,”他嘴角揚起的弧度依舊那麼溫和,於郝聽記憶裏某一刻的他重合,好像他又變成了記憶裏那個第一次見到的大男孩。
中考的時候,兩人被分到了同一個學校考試,在等待進考場之前來自同一個學校的學生都集中在一個區域等待進場。考文綜的那天下午天陰沉沉的,走到考場門外的時候郝聽還是閉著眼睛的,天又格外的悶熱,要是平時她可以一覺睡到天黑。站在路邊揉揉惺忪的睡眼,認識的同學朝她招手,她迅速地找到組織,沒有參與同學的聊天,反倒在一邊眯著眼。警戒線拉起來,人群蜂擁而至,她倒是不急站在一邊等人少了再進去。
“一會兒要先寫政治,曆史得留在最後,大腦清醒的時候慢慢找,”旁邊兩個同學在對話。“你看那個人背了一包的書,真要找起來還不得累死……”
郝聽拿起放在地上的大號透明文具袋,準備進考場,“這麼輕,”文具袋裏唯一的一本曆史參考書讓她傻了眼,“忘了放進去了。”她這才想起來中午的時候給政治參考書添了標記就把書放在桌子上了,走的時候看見文具袋是拉上的,想都沒想就拿起來出了門。“這可怎麼辦?”她看著學校門口,“現在回去拿也來不及了,”心裏戰戰兢兢的,雖然之前也有背過,但是哪有拿著書有保障啊。她在心裏一邊告訴自己要冷靜一邊又說著“完蛋了,完蛋了”。
門衛大爺看著她邊走邊哭就過來詢問怎麼了,她說自己忘記帶參考資料了,大爺倒是挺熱心的要給她父母打電話。
“沒事,我好多都背過了,現在送過來也已經來不及了,”郝聽雖然嘴上這樣說,可是卻沒有再往前挪一步,她還抱有一絲僥幸,萬一媽媽發現了呢?
大爺看起來比她還著急,問她號碼不說也不進考場,傻站在一邊抹眼淚,“怪我,怪我,丫頭要是考不好,大爺得負一半的責任。”
“給你,”郝聽的眼裏隻有通紅的“政治”兩個大字,她看著站在麵前高高瘦瘦的男孩,一時竟不知怎麼辦才好,“我帶了兩本,反正內容都差不多,沒什麼差別。”
大爺接過梁多箋遞過來的書,“丫頭快拿著書進去考試吧,真是個好孩子。”
“我倆是同桌,”梁多箋笑笑。
郝聽慢吞吞地拿過書,“謝謝你,”然後用手抹去了掛在臉上的兩條淚痕,“你真的還有別的?”
他把同款文具袋舉到她麵前,“自己看,”
“謝謝,”
“本來還想看熱鬧,竟然這麼容易就哭了,以前真沒發現你是這樣的小女孩。時間不早了,趕緊進去吧。”
郝聽發現自己喜歡梁多箋是後來的事情,她隻知道自己被他吸引,站在琴房外麵偷偷看著他是無味的高中生活了最幸福的時光。她嚐試回想過無數次,始終想不起具體的時間,明明相互可以觸碰到的時候還沒有衍生出這樣的感情。想來想去,這個時候應該算是一個很重要的時間點。
她很快從猛然想起的六年前抽離出來,嘉寶掛了電話走了過來,看到梁多箋站在那裏,“你是?”
他指著放在一邊的錢包,“我坐在你後麵那一桌,錢包掉在地上。”
“哦,這樣啊,謝謝你。”
郝聽站起來,把錢包放進包裏,“謝謝你,我們先走了。”
“郝聽,”梁多箋叫住了她。
嘉寶看著兩人,“你們認識啊?”
“我們是初中同學,我叫梁多箋,你好。”
這時候,曾遠和楊林楊也從店裏麵走了出來,看見梁多箋在和兩個女生說話,兩人趕緊湊了上來。“我叫楊林楊,是他室友,”曾遠本想插話的,他卻趕在他的前麵開了口。
嘉寶被嚇了一跳,帶著禮貌性地微笑說:“我是郝聽的室友,方嘉寶。”
“嘉寶,一聽名字就是個大美妞,”
“嗬嗬,”對於楊林楊的話,她感到很無語,心想:“這麼低級的搭訕手段,剛剛吃飯還笑得那麼大聲,果然智商和身高都是成反比的。額,是針對男生而言的。”
曾遠看了看表,“快走吧,還趕晚上回去的車。”三個人和她倆匆匆告別後,騎著路邊的共享單車離開了。
“你那個同學看起來挺不錯的,隻是他那個室友啊,可能腦子不太好使,或者是甲亢,”嘉寶說。
郝聽看著三個人的背影,“他就是我的魚。”
“他?就是那個你喜歡的,然後去當兵了,現在也在今門讀書的那條魚?”她點點頭,“你倆有點意思。”
“真沒想到在這裏可以遇見他,每次碰見他都好意外,”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前走。
“有感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