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她聽到斜對麵那個眼鏡男也開始打電話。
“嗯,馬上就要到了,”他的聲音很溫柔,極配那斯文的長相,“一定拍照給你看,聽說柏納湖很美呢。”
寧薑想,或許是在和女朋友聊天吧。
她聳聳肩不甚在意,雙手環著背包,腦海中卻下意識浮現秦遮的臉。
其實沒有看清楚,畢竟她和他沒有打上照麵,隻記得那男人如沙漠挺拔的白楊,迎風立,威嚴起,颯然利索。
他相貌應該更偏向於硬朗,有一種軍人般的氣質,卻不見沉著內斂,反而多幾分狡黠奸詐,風流成性。
真是浪費了那樣一副好身板。
寧薑想著,忽然睜眸看窗外如水晴空。
這裏隨處可見大鷹飛翔,穿山野,越林澗。秦遮就似那大鷹,逆風一展翅,掠萬裏而去,羽翼熠熠生輝。
車行數小時,在中午前終於到達吉科寨。
吉科寨不是一個寨,隻是距離柏納湖最近的村子。村子坐落在山林間,是自宣鎮而出後,唯一的人煙之地。
“你們今晚就在村裏找人家借宿,等明兒一早天亮了再往柏納湖去。”司機好心交待,待最後一名旅客下了車,火急火燎就調轉車頭往回趕。
他還想趁著日落前,再賺一趟。
司機的好意大家都懂,從這兒去柏納湖少說也得走上一天,若現在出發,豈不是得在半夜行路?
那太可怕,大城市過來旅遊的現代人膽子小,不敢走夜路。
寧薑是例外。
當所有人往村子方向去,隻有她一人背上包,抬腳欲踏上獨行之路。
“那個,請等一等。”有人出聲阻撓,音調不高,寧薑也聽出了是誰在說話。
她轉身,那個男生推推從鼻梁上滑落下來的眼鏡,輕聲勸道:“不好意思,我……之前聽說了你有急事,但再急,晚上行路實在危險,你又是個女孩子……”
寧薑打斷,“多謝,我不怕。”她的確不怕,隻想趕快拿回屬於她的東西。
眼鏡男又道:“明早再出發吧,你就算不怕,到了柏納湖也是黑漆漆的,更沒有休息的地兒。”
他以為寧薑和大家一樣是來觀光遊玩的,所以並不是很能理解她的心急。
可這句話倒讓寧薑猶豫了一下。
因為眼鏡男說——就算到了柏納湖,也沒有休息的地兒。
所以,晚上6點就停運的客運站小巴,昨夜壓根沒機會載著秦遮到這地方來?
所以,很有可能那男人,也是與她差不多時間抵達?
所以,他會不會在吉科寨借宿?
寧薑抬頭,忽而一笑:“你說得對,我不去了。”
她轉變態度太快,眼鏡男錯愕不已,“嗯……”他訥訥道,隨即也笑,“我叫項愷,很高興認識你。”
寧薑對項愷不反感,他很老實,就像沉迷於學業研究的工科生,幹淨又單純。
“寧薑,”她簡單回答,指了指村子大門道,“走吧,明日可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