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空氣寂靜地仿佛凝結，好像連身側男人的呼吸都能聽到。
寧薑覺得，她活了二十多年，再沒有經曆過如此刻這般煎熬的時光。
似乎像過了一個世紀，可其實才過了幾分鍾。
月色已經漸漸淡了，周圍黑漆漆的一片，隻勉強能看到身邊人的身型輪廓。寧薑伸手從隨身的黑包裏取出手電筒，打開開關後用牙咬著，微弱的光線落在平靜的湖麵上，正好映照出秦遮的臉。
男人不經意間回頭，看到小臉呈現藍綠詭異光亮的寧薑，頭皮輕微炸了炸。
聶之川倒沒注意，一心隻在鬱嵐身上。
身後林子裏起了風，吹著每個人的脊背，有點拔涼拔涼的感覺。
項愷垂頭，視線落在鬱嵐軟軟搭在身側的手上，見那沾染了汙漬的修長指頭似乎……顫動了動？
他一愣，以為自己眼花，閉眸用力眨了兩下，隨即凝神再看。
真的在動！
項愷一驚，接著又是一喜。
“小寧！”他低呼，“快看，鬱嵐有反應了！”
秦遮聞言眉頭一擰，見那水麵上果然開始冒氣泡！他在聶之川臉上驚訝表情閃現之前，手一緊，快速將鬱嵐給提了上來。
出水聲在黑夜裏格外清晰。
“快，做急救，別讓她積水。”秦遮話說得很快，意思也很明確。
聶之川心領神會，把鬱嵐身子放平，看她滿臉都是水，黑發都沾在臉上，模樣狼狽，哪還有平常那個美麗驕傲的女王樣。
他因為學遊泳的時候順便還學了溺水急救手法，所以給鬱嵐做胸腹按壓還是很熟練的。雖然一開始仍然覺得不禮貌，好像揩了油，但隻要一想到先前秦遮說的，倒也慢慢放開了，一心將注意力集中在鬱嵐麵上，擔憂她的安危。
真的，沒有什麼會比人命更重要。
大概幾分鍾後，令人欣喜的一聲咳嗽從鬱嵐喉間發出。
“鬱嵐！”聶之川眼睛都亮了。
她嗆水，接連咳嗽幾聲，表情顯得非常痛苦。聶之川喊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沒有恢複意識，像完全聽不見一般。直到鬱嵐把嘴巴裏的水給吐幹淨了，才慢慢睜開了眼。
第一眼醒過來人的確是恍惚的，鬱嵐呆呆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聶之川，斷斷續續道：“阿……阿川？”她很虛弱，覺得自己仿佛已經經曆過了死亡。那種感覺是很可怕的，就好像你前一秒還安心地睡著，下一秒死神突然扼住了你的脖子，甚至於你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在慢慢消失。
透不過氣的窒息感，真的……太真實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這會兒，聶之川竟有些不知說什麼，隻抹了把額際被嚇出來的層層細汗，將鬱嵐輕輕扶起，拍拍她肩膀安撫道，“好了，你累的話休息一會兒，沒事了。”
從鬱嵐有反應到她醒來，唯一沒動冷靜旁觀的是寧薑。
那個胖男人真的如同睡死過去了一般，哪怕現在腦袋埋在水裏。
秦遮站起身，不客氣地踢了坐在地上的聶之川一腳，“還有別人，繼續。”
後者揉揉屁股，跟仍舊處於迷茫狀態的鬱嵐耳語了一句，也跟著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