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降臨,當空一輪明月,四麵星辰點點,將大地照得雪亮。
宏遠山莊此刻大門禁閉,莊內守衛極為森嚴。刁氏鏢局多數鏢客已聚集於此。每個人都表情嚴肅,全無半點笑色,似乎一隻飛蛾闖進來也會引起一番騷動似的。
刁氏鏢局的少局主--刁辰此刻俯首跪於地上,那是一個英氣逼人,長相俊秀,中等身材,但不失魁偉的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刁辰絕對是目前武林後起之秀中的佼佼者,不但得家學槍法和奇人陳玄天劍術,武藝已是相當出眾,而且由於刁老局主言傳身教,因此不論在待人接物,還是言談舉止上,都受到武林泰鬥們的大加讚賞。
但此刻的情景,卻實在讓人無法把其和昔日的景象聯係起來。
刁府的當家人,刁氏鏢局局主,宏遠山莊的莊主刁逵,此刻正端坐於正堂主位上,臉色慍怒。
刁老局主是位慈祥的老者,他有好的家世,也有好的修養,是江湖中人人景仰的前輩級人物。
刁老局主老來得子,因此對兒子極為疼愛,正可謂望子成龍。但這次的過失實在是太過嚴重,嚴重的足可以將刁家以前建立起來的威望和名聲一下子都銷蝕掉。老局主創業時的脾氣也隨之而來,他不允許任何人做任何有辱刁門聲譽的事。他足足罵了兩個時辰,還打斷了一根家法棍,仍不解氣。太太周氏在一旁勸解,但老局主反而更生氣,道:若不是我們平日太過寵他,這畜生又怎麼會做出這等事來。
刁老局主有些累了,便將臂撐於幾上,頭枕手,隱隱欲睡,忽聽正堂門外有人狂笑,老局主仆地立起,馳到門口。環顧四周,卻並無他人。
正疑惑間,隻聽那個聲音又響起:哈哈,刁氏鏢局果然非同凡響,大禍臨頭之際,眾人竟仍能如此鎮靜。聲音尖而響。
這時隻聽另一個有些粗啞的聲音傳來:其實這也算不得什麼大難,刁老局主心裏明白,自己的寶貝兒子做錯了事,若是逃避或加以掩飾,反將為武林人士所不齒。而若是主動認錯,天聖教縱然再怒再凶,也要顧及武林人士的言論,最多也就打他寶貝兒子個半死罷了。
這時,連眾鏢師也知曉二人正躲於正堂前院子裏的那株大樹上,隻是為樹葉所蔽。眾鏢師有些憤怒但因見老局主臉色平靜如初,便不好發作。
尖音人卻又一陣狂笑,笑罷方道:你錯了。
粗音人疑惑道:我錯了,錯在哪裏?
尖音人道:你我來此途中可曾看到什麼異象?
粗音人沉思了片刻,道:對了,我看見二十裏外的壩上,集合了不少門派人士。說到此處,他若有所悟的拍手道:對了,莫非他們都是來找宏遠山莊麻煩的?
尖音人哼了聲道:我早說過,白道人士都不過是披著羊皮的狼,平日裏閑得無事,隻知到處招搖撞騙,欺軟怕硬,而且還自命清高。今日聞得有刁少局主這麼好的事,怎麼會不來湊湊熱鬧呢。
粗音人歎了口氣,道:這實在太可怕了,想我們所謂黑道人物,雖為他們所不齒,但卻似從未有人作過此等卑鄙之事。
尖音人道:正是。同時話鋒一轉,道:但你我既是見著此等事情。豈能坐視不理,走,咱們下。說話的同時,隻聽樹葉簌簌聲響,葉子旋落不少,而地上不知何時已多了兩個人。
兩人俱著黑衣,但形態差別極大,其中一人其胖逾豬,整個兒似一個肉球,右手提一把大刀,也比普通的刀大兩倍;另一個則瘦似竹竿,瘦的實在可怕,右手提一杆槍,槍在月光閃耀下現出光亮。
這二人正是天聖教凶名昭著的雙使胖神君和瘦千山,他二人自然是認得刁老局主,但胖神君故意裝做不認得他,也不去看他,雙目瞪著天空,道:媽的,想咱們走了這麼長一段路,又說了這麼多話,卻連一口酒都沒的喝,此間主人實在是太小氣了。
刁老局主雖然內心慍怒,但聞言立即道:福才,去後院酒窖取五壇上好女兒紅來,我要給幾位貴客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