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隻要其中的一個,隨便誰(2)(1 / 2)

因為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認定了,我是他的人。

所以您不在乎他風流成性,甚至以某種鴇母般的姿態縱容他。我怎麼覺得您就像大唐後宮的那位長孫皇後呢?您好像從不在意我們這些小妾和您的君王巫山雲雨。您或者早就超越了那個爭風吃醋的階段,您隻想以“母儀天下”來證明您的存在。

你聽著,我隻是不想在女人之間發起戰爭。在這個不平等的男權社會中女人都不容易。你為他喝酒喝到吐血,做愛做到人工流產,到底是為了什麼呢?欲望,還是愛情?抑或你曾擁有的權力?而這些,真的值得你用肉體和尊嚴去換取嗎?

您以為我還有尊嚴可言嗎?他當著整個出版社的麵把我踩在了爛泥裏。我欲哭無淚,欲罷不能,接下來就隻有破釜沉舟了。您不覺得我是在為我的尊嚴而戰嗎?

不過據我所知,他或許並不想讓你遭到唾棄。他隻是不滿意發行科的工作,才將你安排到那個崗位上……

笑話!您知道什麼?發行科甚至都不在出版社大樓裏,不過是在新華書店的院裏租了幾間破房子罷了。那是隻有劉和平那種缺心眼的女人才能待的地方,我怎麼可能甘心被發配到那種地方呢?

我記得林鐵軍說過,社裏的發行一直是瓶頸,跟不上眼下圖書市場的節奏。盡管劉和平非常努力,卻一直很難打開局麵,但你去了肯定就不一樣了。

鬱霏霏的眼睛裏倏忽閃出光來,但很快就又黯淡了下來,她說,不,您不要欺騙我,我是決不會放棄戰鬥的。

可是,我覺得,霏霏,我們之間,沒有什麼是不能商量的。就算是林鐵軍為了保全他自己,也不會任你魚死網破的。沈遠說著站起來,輕輕拍拍霏霏的肩膀,你不介意我們今晚一起去聽音樂會吧?

音樂會?之前,您通知過我嗎?鬱霏霏警覺地看著沈遠。

邀請你是因為你是藝術家。聽那些樂曲會讓你覺得,出版社的那些蠅營狗苟什麼也不是,甚至林鐵軍什麼也不是。或許在藝術上,我們才是真正的知音。而嫁給林鐵軍最大的遺憾,就是永遠失去了和藝術的對話。這是我真實而切膚的感受,這些你或許永遠都不能理解。

霏霏同意了去聽那場音樂會。這讓沈遠無比快慰。她說,其實她最想讓霏霏聽到的,是那首悠揚的長笛曲。那是德彪西最著名的《西琳克絲》。那晚當康錚拿著他的長笛在黑暗中走上來,忽然之間,金色光束像瀑布一般灑滿舞台。那一刻沈遠看到了霏霏由衷的震撼。然後,德彪西的樂曲就在康錚的氣息中開始了。那麼純淨而甜美的笛聲在康錚的演奏中娓娓道來。那一刻,無論誰,都會被這天籟一般的笛聲所陶醉。

霏霏當然想不到長笛手是沈遠的表親,更想不到演出後他們會共進晚餐。在如此藝術的氛圍中,霏霏當然不能再提社裏的爛事,她覺得確實就像沈遠說的,此時此刻,自己已經被音樂淨化了。席間沈遠、康錚話語默契,一看便知血濃於水。康錚對霏霏也頗有好感,話語間無意透露出,他的父母多年前就已移居美國,於是他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美國人。隻是他並不喜歡美國的生活,才又應聘國內的交響樂團。

興奮中,霏霏也說了她的經曆。她覺得在這樣的環境中,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單純的從前。她說她曾經是舞蹈班最有前途的學員,彙報演出中所有的獨舞都是她完成的。為此她的指導老師對她寄予厚望,他甚至以一種近乎於愛的目光在欣賞她。那時候和她一道跳雙人舞的男孩也愛上了她。他們青梅竹馬,伴隨著一天天長大,自然開始相互吸引。但那個父親般的指導老師不願放棄她,覺得一旦情竇開啟,任其發展,她就很可能做不成舞蹈家了。於是他給予她更苛刻的訓練、更緊張的排演,甚至將原本珠聯璧合的舞伴拆散。然後老師就牢牢控製了她,並許願將她培養為最傑出的藝術家。這有點像《紅菱豔》那部好萊塢電影,但舞蹈界的故事就是這麼大同小異。或許她對所謂的成功太急切了,於是和老師有了第一次,就有了以後的很多次。慢慢地男孩覺出了她的疏遠,又無意中看到老師在側幕親吻她。於是男孩忍無可忍,托舉時故意加快了旋轉速度,然後將霏霏拋出很高很遠,重重摔到地板上。霏霏當即多處骨折,從此,徹底破滅了她的明星夢。

直到飯店打烊他們才離開。康錚將沈遠和霏霏送回家時已是午夜。沈遠再度邀請霏霏在家中過夜,她看出,霏霏已不可救藥地愛上了康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