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原來一個月的時間可以過得很快，三天後，便是清凜離開莫府，上京赴考的日子。在這一個月中，清凜更是極少踏出書房。為了那個科舉，清凜付出很多，不眠不休地苦讀。我也偷偷地跟著他不眠不休地看那些我根本看不懂的書，心裏總在想，倘若清凜生活在我們妖精的世界，那就不用這樣寒窗苦讀十年了。北方妖族的王，我是從來沒有見過，也不知道他有多大，但經常會聽說他很會用人，每年都會挑選出一批優秀的新人輔助他治理妖族，他用人不疑，也從來沒有看錯過一個人。如此值得驕傲的王，每一隻妖都想去親近他，一睹英姿，而我卻放棄了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
清凜，清凜。我四處找尋，也沒有看到清凜的身影。我突然有點害怕，自從清凜告訴我他的身世後，我就很害怕有那麼一天，那個我最親近的人會在沒有任何先兆的情況下消失不見。我問遍了莫府上所有的人，走遍了莫府每一個角落，卻還是沒有他的蹤影。
最後，我隻能呆呆地蹲在白梅下抱哭。當初，我不明白清凜在麵對他娘的離開會有怎樣的心情，但是今天，我也許懂了。
不知哭了多久，才發現小啞已站在我的麵前。他摸著我的腦袋，像平日我對小貓一樣，擁有無限的憐愛。
他已經走了。小啞把紙舉在我麵前。我看得出來，字是早早就寫好的。小啞用他那白皙修長的手擦拭著我眼角的淚。小啞原來也是一個溫柔的人。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那是清凜給我的信。
他讓我等他一年。
我知道。
那他為什麼不為我等三天？我無理地喊著。我不甘心，為什麼人類總是這樣？就像過去姥姥所說的，你可以為他等待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而他卻不能為你等上一天。人類的男人，都是這般自私。
他會回來的。
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去學那些我根本就不喜歡的東西，就是為了這三天。為什麼他不肯把這三天留給我？
科舉提前了。
可是他沒有告訴我啊。
他怕你不開心。
我現在很高興嗎？
他為你好。
……
小啞，對不起，我又在亂發脾氣了。
沒事。
你說，我應該等他嗎？
隻要你願意，你想，沒有應該與不應該。
那你陪我等他好嗎？
好。
那你繼續教我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等他回來的時候，讓他後悔沒有留下三天給我，好嗎？
好。
小啞繼續摸著我的頭，笑而不語。我就知道，小啞是對我最好的人，總是包容我的一切，總是溫柔地對我笑。其實我很喜歡小啞，但不知為何，這種喜歡與清凜的不一樣。不像初見清凜時有那種突然心跳加速的感覺，也不像與清凜相處，產生的那種崇拜之感。
與小啞在一起，沒有約束，也沒有緊張的心情。隻是一種很坦然的感覺，好像我們在千百年前就已經相識了。很習慣地看著他出眾的才華，清秀的麵孔，甚至連他那超脫塵世的氣質，也不覺絲毫陌生。
但回頭一想，便覺自己可笑得很。像小啞這樣出色的人，應該是仙人才對，又怎麼會跟一個逃命的小妖在千百年前就相識了呢？
小啞，真的想看清楚你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什麼乞丐、書童，都隻不過是你為了掩飾身份的幌子罷了。
難道，你真的是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