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下馬威(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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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原顯接了藩令,有些沉默。他沒有跟明前說話,走進人群裏和許規、王千成等人談論起北疆前線的戰況。前線很緊張,韃靼刺爾國的南院大軍頻繁調兵,集結到了邊界線對麵。人們知道是公主和親的緣故,但還是對這個大敵的再次逼近,保持著警惕。北疆與韃靼刺爾國的南院大軍是宿敵了。梁親王長子朱原淵就是死在韃靼南院的兵馬下。這份血海深仇可不會輕易化解。

範明前準備隨著人們走過場。等宴席結束了再與小梁王深談,告之對方她不會讚同此事。尋找解決的途徑。她極力按捺住心事,神態自若,小梁王也與千成等人敘話,兩個人沒有再說話,便在這喧囂熱鬧的大堂紮了眼。

許規坐在側麵首座。他職務不高,卻是梁親王朱堪直的股肱之臣軍師,又帶著藩鎮旨意而來,朱原顯、鳳景儀等人對他很客氣。他瞧見兩個人神態,一張枯黃瘦消,筋骨突出的臉便陰沉下來。望著年輕平靜的範小姐,眼神裏多了一絲冷咧:“範小姐,你的身體可好了?如果不佳我派人來替你診治。憂慮攻心可不好。”

明前心裏咯噔一下,頓時毛骨悚然。這是什麼話?這是在找事嗎?

她立刻含笑搖頭說:“我沒有生病,也沒有憂慮。隻是路途疲憊罷了。朱公子領了世子之位,鳳知府升任布政使司,是天大的喜事。我隻有歡喜哪有憂思呢,許先生說笑了。”

朱原顯挺身站著,俊臉轉向許規。鳳景儀的神色也有些變了。他斜斜瞥了明前一眼。

許規的聲音變得嚴厲肅殺:“這樣最好。親王急令世子回西京,你也一同回去吧。前線軍務繁忙,等到了西京再談婚事也不遲。”

人們齊齊微笑,益陽公主吃了一驚。

明前臉色平淡,看了朱原顯的背景一眼,聲音溫柔:“我的身體不重要。至於回西京之事,我聽朱公子的。看他是怎麼安排的。”

朱原顯身材軒昂,背對著明前和群臣寒暄,沒有回頭。金冠後的鑲金龍麟尾在微微顫著,好像在沉吟。

許大先生神情陰鷙,竟如急風驟雨般的變臉了。沒有了昨天初見的關懷,話語如刀的訓斥了:“範小姐的話不對。你既來了北疆,就是我北疆的人。一路上遭遇到很多險事,多有驚嚇。王妃和親王都知道了,所以才讓你快些到西京好好休養。你們就別在路途上遊山玩水了。前方要打仗,後方也得收斂些才對。北疆是大明邊界,大家都得以國家大事為重。小世子當然會遵守藩令。我現在問的是範小姐的意思,你可以自己拿主意。”

許大先生外號叫鐵血許規,在前線做隨軍幕僚,是靠打仗戰績才升得的高官。與靠經營主持西京政事上位的鳳景儀不同。鳳景儀像和平年代的大官,擅長打理經濟治理國家。許規先生則擅長於打仗、戰事的謀略計策。兩個人都是靠謀略起家,方向不同。他對梁親王朱堪直是血與火的戰場上曆練的君臣情,更是忠心耿耿,不折不扣地遵循命令。這番話說出來盛氣淩人不容反駁。連傲慢的小藩王也得站著聽著。

明前的心漸漸冷了。來了,軟的不行來硬的,明的不行來暗的。他們逼她即刻起程進西京。他手裏拿的是北疆王的旨意,她沒有一絲理由違抗未來公公的藩令。

這是下馬威吧。一進北疆就給了她個天大的絆子給她。她很難應付。這時候用對小梁王的害怕和膽怯不管用,能哄住大部分人,卻哄不住許規。用小兒女的撒潑裝暈更不行,用對待小梁王的坦誠談心、據理力爭也不行。理、義、孝三字就牢牢地壓住了她。男人間的朝堂大事,國家大事都容不得小女子任性撒潑。

朱堪直昨日暗令她拒絕朱原顯提親,不準她提親事。今天就立刻逼著他們進西京,一環套一環。早就安排好了此事。如果她就地撒潑說不去就更好了,一句“不識大體”就能變迎為囚,押著她進西京。她滿盤皆輸。北疆藩王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