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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老大沒來得及細看這山花子的麵相,更沒有想到他居然就是傳說中巴方舞者中的頭麵人物向世雄、他的到來將會給自家命運帶來多大的恩仇跌宕。他隻記住了那人額頭上有一道赫人的血紅傷口。見那山花子在雪茫茫的山林中消失了,田老大看看手中的空碗,啞然一笑。

那婆娘埋怨:“看你自己晚上自己吃什麼?”

田老大說:“沒吃的就早點睡嘍。”

婆娘癟了癟嘴,瞪了他一眼。雖說已是老夫老妻,可兩人伴守如初、不離不棄,好比山中的枯藤老樹。而年華的苦樂也就像寒鴉一樣,時常在藤樹上繞來繞去,隻因這婆娘當年從大戶人家私奔而來,同這個光棍獵人結廬深山太多磨難、太多悲歡。

提起這兩口子的姻緣,說來話長,還得從五年前的那場命運風波說起。原來這田老大,就是漁洋關的獵人張老大,那婆娘正是吳玉。

當時那漁洋關吳家大女兒被土司擄去強暴,逃出後跟隨獵人張老大在山洞中躲了數日,吳玉想要回家看看。張老大便先去打聽打聽。他摸到吳家,卻見那房子早已閉門絕戶。鄰近的住戶告訴他,二女兒跟巴方舞者跑了,兩位老人已經被洞主拖到山裏殺死了。張老大隻好回來實情相告。吳玉聽到後驚得立刻暈死過去,後來就痛哭不止,一連好幾天滴水不沾。張老大勸道:

“事到如今,老是哭有什麼用,如果你還想活下去,就跟我過一輩子算了!”

吳玉長歎一口氣,說;“跟你怎麼過?沒家沒室的。”

張老大指著山洞說:“這不就是家室嗎?保你生起娃兒來一窩一窩的。”

吳玉忍俊不禁,破涕噗哧一笑。

那山洞原是獵人躲避風雪的處所,張老大自幼父母雙亡,流浪山野,居無定所,隨處的山洞茅棚住慣了,經常就在這等地方過夜。山洞裏麵開間倒不小,放了一堆苞穀秸杆和茅草作為臥床,旁邊用三塊石頭壘成灶台,上麵擱一個鼎鍋可以煮飯,洞外有一條山澗可以取水,食宿的基本條件也算具備。張老大又不知從那兒扯來些金銀花藤子掛在洞口,算是為歡迎這婆娘做的裝飾。可是在這大戶人家出生的小姐看來,也實在哭笑不得。

張老大見吳玉不哭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當時就拉起她朝家山磕了三個響頭,又自己吆喝一聲:“新郎新娘入洞房囉!”,將她抱入洞中,兩人從此結為夫妻。

他們在山洞裏躲了三年,幾乎成為野人,以後才隱姓埋名,改姓為田,人稱田老大,輾轉來到這佷山腳下汊溪邊,搭了個茅棚木樓安家落戶。他們沒曾想到這也是田坤如的地盤。

且說田老大當時兩口子說笑幾句,就進屋相擁而眠,那日也就過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