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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年,田旻如同湖廣四川總督關係惡化,與周邊官兵生怨結仇,以為陳和尚真有先見之明,便對他言聽計從。

那陳和尚也就更加膽大妄為,可是他的種種胡作非為,也漸漸引起了田旻如的懷疑。

那陳和尚其實非僧非道,更不通堪輿,卻自稱天文地武無所不通,妄談陰陽風水。他說容美土司屢世強盛,可到田舜年晚年卻遭遇變故,就是因為許多建築不當引起的,慫恿田旻如拆毀了細柳城以及南、北、中府多處政治軍事建築。祖先留下的遺產遭到肆意破壞,田氏家族的長輩紛紛站出來說話。田旻如也懊悔不迭,特意修建了一座“保善樓”,並在碑文中罪己懺悔。

陳和尚預感到信任危機,便故伎重演,編出彌天大謊來糊弄人。一日晚間,他神秘兮兮地摸到司屬府中,悄悄對田旻如說;

“王爺啊,我們相知這麼多年,今天我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我不姓陳、姓吳,名叫吳金枝。我是吳三桂的孫子、吳應雄的兒子,我爺爺的舊部還有不少人在江南、山東一帶活動,我可以去招來幫你打官兵。”

田旻如一聽這話立刻驚出一身冷汗,他畢竟是在皇宮當過侍衛的人,知道但凡沾上一個“反”字,那可不比裝神弄鬼,而是誅滅九族、斬盡殺絕的罪行,非同小可。田旻如不願改土歸流,隻是想繼續家族統治、稱雄一方,並非蓄意謀反朝廷;他和官兵對抗,也不是要叛亂,而是希望皇上能明白他的委曲。他知道這陳和尚肯定是假托,三藩平定已經50多年了,哪可能還有餘孽存在?但這人既然敢如此膽大妄言,可見是個危險人物,留在身邊太可怕了。

這位使司大人頭腦開始有所清醒。他仔細一想,現在既不能將他殺掉,否則萬一朝廷追究下來會說他殺人滅口;也不能把此人趕走,要防備他到處胡言亂語牽連自己;唯一的辦法是把他支開,控製在容美境內,既免得他在身邊興風作浪、又留有活口可以交代朝廷、辨明真偽。於是田旻如就對陳和尚說:

“吳公子啊,謝謝你的好意,可我目前還不想走到這一步。你肯助我,我也要為你考慮。你既有如此大誌,可不能輕易暴露,而要潛龍深水、深藏不露。我容美地方邊鄙,如你不棄,不妨就在這裏紮下根來,還俗為民、娶妻成家,以待時機。”

這陳和尚隻會飛天設謊,其實不諳世事,內心更是渴望紅塵物欲。住在司署附近,他每日吃香喝辣、大肉大魚倒不說,還經常和侍候的女奴調笑、摸摸捏捏,早被田旻如看在眼裏。當時他聽說還俗娶妻,心裏已經欲火直冒,就故作沉思狀。田旻如知他動心,便進而言之:

“這樣吧,我田氏族中有一小女,年方二八,就由我做主,將她嫁你為妻,並且陪嫁房舍田產,保你們一輩子不愁吃穿用度。”

陳和尚一聽此言,忍不住喜形於色,當即就要給田旻如磕頭。田旻如連忙扯住他說:“公子不必多禮”。

於是田旻如就將這人安插在都鎮灣土司,交代田坤如給他成家立業,暗示他萬不可讓此人溜跑。那田坤如哪來什麼小女房產?就要巫師“董天神”與王頭領出手,懵了一個民女、搶奪一座民房、劃撥幾畝山地,由他去折騰。那陳和尚也就過起了有家室的日子,第二年還生了一個兒子。不過他從未居家理業,而是和這裏的“董天神”等巫師神漢混在一起,把這一方搞得烏煙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