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逸終究是組織好了語言,一五一十的都和慕青說了——是麵麵告訴他,那時候喬大鍾和喬羽在躲賭債。手裏正缺錢,一個人販子告訴他們,有一家人正想要個閨女養著,於是他們就把主意動到了麵麵的身上。
本來是想著把麵麵給賣了的,可是喬羽那個小子死活不讓賣。喬大鍾疼自家兒子呀,於是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後來又想起來麵麵是個孤兒,還在孤兒院長大。孤兒院裏的孩子那麼多,他們兩個就威脅她一定要騙一個小女孩出來讓他們賣掉。
麵麵淚眼汪汪的看著喬羽,腦子裏一下子就蹦躂出了另一個名字——慕青。
“麵麵,怎麼會在那些人手裏?”
這是那麼些年來,慕青一直沒弄明白的問題。
“嗯,她說她是被養父母不小心弄丟了,然後被人販子拐走賣給了喬大鍾家做童養媳。”
“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告訴過她過得蠻好的,還問了你現在怎麼樣?是不是和喬羽在一起。”
當年,是麵麵和喬大鍾他們合夥把慕青給騙走,然後又被轉手賣掉。
那是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孤僻小山村。從小山村走到城裏去隻有一條大道。
慕青嚐試過不知道多少次,怎麼跑,怎麼就被抓回來。抓回來之後,就少不了一頓毒打。
打得她細嫩的身子皮開肉綻,好些天都下不了床,走不動路為止。
要不是對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兒夠自信。那一家子的人說不定就得在她身上拴一條鐵鏈子!
說是養女,待遇卻比之畜生還不如。洗衣做飯家務活樣樣少不了,至少畜生還能吃得飽,至少畜生,也不用像她一樣總是被拖過來,想打就打。
更何況慕青還是個路癡,就算是知道有那麼一條大道是通往城裏的,她都能不知不覺的就走歪掉。
山村裏的那群土狗,鼻子很靈。不管她是否是迷路了,還是在什麼地方安靜的躲著。隻要沒到城裏去,她都會被抓回去。
肚子那麼餓,血淋淋的手指捧著僅有的一個窩窩頭狼吞虎咽著。已經是黑夜,透過窗戶看,山裏的月亮就是又大又漂亮。
清冷的月光無情,照亮了她所處的這個監牢,無情的冰冷了她的傷口。
致使其,疼痛難忍。
這個時候的慕青,自然是恨的,每一天,每一秒,每一分都憎恨著那個喬大鍾,憎恨著那個喬羽。
那個喬羽,終究麵麵還是告訴她,那個,不是她的喬羽哥哥。
所以慕青心焦,心焦著如果她要一直呆在這個地方,一輩子呆在這個地方出不去了的話,她的喬羽哥哥要是回去找她了,可是卻看不見她該怎麼辦呢。
可是慕青心裏還是恨的,不管是這個喬羽她有多恨,還是那個無辜的喬羽,她也是帶有這麼丁點的恨意的。
若不是知道喬羽兩個字,她的人生怎麼會是現在就如噩夢一般的,骨斷筋殘的模樣?
可是那丁點的恨意才剛剛萌芽,就被慕青給強壓了回去。
是啊!慕青慕青!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喬羽,他才是最無辜的啊。
她也恨麵麵,好恨好恨的同時又很心疼麵麵。
喬大鍾當著她的麵狠狠的揍過一頓麵麵,為的是要言傳身教,親自讓她感受到這種恐懼,她才能夠乖乖的聽話。
麵麵很怕喬大鍾,麵麵也很怕疼。喬大鍾動她一下,她就鬼哭狼嚎了好幾聲。然而卻不是很誇張的那種,慕青親自的看到,麵麵被喬大鍾打得都吐了好多的血。
那血鮮紅,帶著刺鼻的鐵鏽味兒。就跟喬大鍾和喬羽一樣,味道腥臭難聞。
麵麵被打了,一個勁兒的大哭著,慕青沒有被打,也是一個勁兒的大哭著。
她想上前去拉開喬大鍾,她拚命的想上前去阻止喬大鍾再對麵麵施暴。
可是她的雙手被她身後的喬羽緊緊的箍住,手勁一向很小的慕青根本就掙脫不開那雙有力的雙手,也挪不開步子。
“麵麵!麵麵!麵麵啊!”
除了這麼叫,除了這麼一邊撕心裂肺的叫著,一邊撕心裂肺的哭著。
慕青她還隻可以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其他的,什麼都做不了。
“麵麵!”
叫得煩人了,喬羽一個來氣一腳就把慕青給踹倒在地,對著她的小肚子又是狠狠的踹上了兩腳。
喬羽意猶未盡的還想接著踹,那廂卻被走過來的喬大鍾給攔住了:
“你幹什麼呢?這兩個能一樣嗎?這一顆可是搖錢樹!你可別把搖錢樹給踹壞了!那樣子我們還怎麼賣啊?”
喬大鍾的厲聲嗬斥起到了效果,停在身子蜷起的像隻蝦米的慕青身上的那隻危險的腳被喬羽給撤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