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軌的人找借口或多或少都有些心虛,沐陽其實還談不上出軌,但她仍是心虛,即便她的出發點是要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甚,給雲舫一個懲罰,但她畢竟不是完全清白地,怎麼說也是去赴另一個男人的邀約,然而,這都不是主要原因,她莫名其妙的負罪感才是導致她心虛的根源。說來奇怪,當初剛和雲舫在一起時,介桓即便是來她家吃飯了,她也沒半點負罪感,真是作了鬼了,她想,大清早地,她居然有雲舫還沒睡醒,可以趁機偷溜出門的念頭。
正當她苦惱不知如何向雲舫開口的時候,路佳卻似心有靈犀地打來了電話,說要約她見麵,這下總算有個正當的理由出門了。
她整裝完畢後推醒雲舫,理直氣壯地,學著他以往的平淡口吻說:“佳佳找我有事,今天我不能和你出去玩兒了,改天吧!”
“到哪裏?我送你吧!”雲舫拍了拍額頭,使自己清醒些,掀開被子準備起床穿衣服。
“不用了,你那麼忙,難得有天空閑就在家裏休息吧,我自己打車。”她沒有雲舫那種無波無浪的脾性,所以,僅唯持了十幾秒的平淡,就轉變成嘲諷。
“說好了今天陪你的,昨天加班到那麼晚,就是為了今天能好好陪你,你看,我的手機都關掉了。”雲舫還是起床了,從後麵摟住她,拿手機給她看:“讓我送你去吧,你跟她去辦事,我在車裏等你,辦完事我再帶你去玩。”
沐陽慌了神,這瞬間她後悔答應了介桓,但事已至此,她隻能讓雲舫先在家裏等,然後陪介桓買完東西就回來。
“佳佳說隻讓我一個人去,你再睡會兒,辦完事情我給你電話。”
雲舫愣了愣,摟著她的手緩緩鬆了,片刻後,他才笑道:“好吧,你自己小心,有什麼事給我電話。”
“嗯,那你好好休息。”沐陽踮腳吻了他的臉,便拎著手袋奔到門邊。“我會很快回來的。”
雲舫單手叉在腰上,微笑地望著闔攏的門,待外麵的防盜門也“砰”的關上後,他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約會地點在路佳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裏,沐陽在靠窗的角落裏找到了路佳,她旁邊坐了個個年輕男人,沐陽在他們對麵坐下,細看男人有些眼熟,仔細想想,就是以前跟蹤路佳的男人,上次在STARBUCKS並沒有看清楚他的樣貌,匆匆一瞥隻覺得清秀,這近看了沐陽才驚訝於他的相貌,活似從哪張明星海報裏走出來一般,眉飛若劍,眸子似透亮的茶色玻璃,鼻梁秀挺,和所有漂亮男人一樣,都有張性感的薄唇,當沐陽緊盯著他瞧時,他移開了目光,轉頭對路佳微笑,那樣子像是在跟路佳保證:他隻專注於愛的人。
他既然無視自己,沐陽也自動忽略他,跟路佳道:“找我什麼事?”
“帶我的男朋友跟你見個麵!”路佳的食指穿過男人領口上的扣眼兒,輕輕一勾,那男人便配合地傾身,胸口順勢抵到了桌沿,在沐陽看來,路佳就像在牽條狗一樣。
這已見怪不怪,路佳看似堅強,實際上脆弱得不堪一擊,自從遭遇那種事後,她對待追她的男人便是一個樣――不當人看。上高中時,一個很喜歡她的男孩子不小心握了她的手,晚自習她便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宣布,隻要那個男生跪到講台前,她就答應和他交往,全班起哄,說是真愛就下跪,不然就放棄。男生在眾目睽睽下走到講台上,雙膝一彎便跪了。路佳也說到做到,當即稱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第二天放學,男生在回家的路上便遭到了圍堵,一幫追路佳追不到手的男生聚在一塊兒,把他毆打了一頓,並落下話:不離開路佳,就每天堵你一次。
第三天早上,路佳鼻涕眼淚地跟男生分手了,還說什麼,不要因為我而使你受到傷害,我等你長大,等到沒人敢打你了,我們再在一起。
男生也哭得一塌糊塗,並指天發誓,一定要變得更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路佳。
在全班同學麵前下跪,隻換來了一天的戀愛,在高中時代來說,這代價是巨大的。當然,也無人知道這是路佳計劃好的,隻有沐陽知根知底,因為她親眼見到,路佳被握了手的那天晚上,用清潔球把手搓掉了一層皮,如此,她又怎會願意與那男生交往?
再到後來,她和於叔之間的關係在一夕之間發生了變化,沐陽僅聽路佳說了個大概,於叔應該是成天陪著路佳,生理上壓抑得太久,醉酒後迷糊地與照顧他的路佳發生了關係(她一直懷疑是路佳刻意引誘的),醒來後也無法再麵對路佳,便夜夜宿在外麵,路佳每天盼著他回來,不久,他回來了,還帶了個女人,說是路佳的新媽,吃飯時,路佳把整瓶安定倒進飲料裏喝了下去。等於叔送那女人回去後,她望著他們的背影又後悔了,神智恍惚了撥了沐陽的電話求救。醫生私下跟沐陽說,路佳的精神出了些問題,沐陽跟家裏人商量後,把路佳接到自己家裏,吃睡都在一起,按時給她服藥,用了很長一段時間,她才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