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1 / 2)

沐陽瘦了,許是雲舫難得跟她見上一麵,晚上回到家,看到蜷在沙發裏的她,差一點以為自己走錯了門。他曾經覺得她的臉生得像一顆橄欖,飽滿的橢圓形,爾後在光滑的皮上刻出眼睛,鼻子,嘴唇,即便五官不出色,但基礎是很好的。而現在,他站在門邊,離她大概五米的距離,她的雙眸呆滯,膚色黯沉,下巴尖得突出,雙頰自顴骨下卻凹了進去――整個就是一顆放了半個月的橄欖。

以往在家裏,她怕頭發掉地上,總是用發帶綰起來,發尾自頭頂散開成花冠狀,頗有幾分賢惠的家居女人的風範,這時卻是亂糟糟的,像剛被人揪住頭發打了一頓般,狼狽得讓他簡直看不下去。

再看她的睡衣,在家裏她都穿寬鬆的大T恤,沒不到膝蓋,都冬天了,她還是穿得這麼單薄,原本就瘦的她,露出的腿細得如剝了皮的樹枝,慘慘淡淡的樣子。

雲舫知道是自己害了她,朋友出事非但不安慰,還冷落了她幾個月,原本以為她會提出分手,誰知她隻是安安靜靜的藏在角落裏,不發出一點聲音,仿佛擔心他發現這屋裏多出來個人一般。或許,她以為哪天他發現她以後便會趕她出去。

她的腦袋向來簡單,所以,她想不到,當她在擔心著被發現時,他同時也將自己隱藏了。

他們之間在演一場隱形的默劇――僅有的兩個演員是隱形的,台詞是在心裏默念的,她說:我不想離開他,一天複一天,我要捱到他驅逐我的那天。

他說:我不想讓她離開,一天複一天,我要等到她決然而去的那天。

這場戲是沒必要再演下去的,無奈演員都不舍得半途而廢,所以,他們隻好等著舞台的帷幕落下,不得不結束的那刻。

雲舫的心驟然劇痛,他抬起頭再看她,沙發上隻剩了幾個靠墊,沐陽已經如幽靈般飄進了客房,他緩緩走到沙發前,在她剛坐的位置上坐下,把臉埋到膝間,繼續默念台詞――

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不一會兒,他聽到了話外音――沐陽的手機鈴聲,和與他無關的話。

“你先別哭,我現在在外麵,你再等會兒,我馬上回去。”

然後是衣櫃門開關的聲音,急得團團轉的腳步聲,兩分鍾過後,她換了衣服,梳了頭發出現在客廳,仍然當自己是他看不見的隱形人一般,開了門衝出去。

沐陽回到小公寓,韓悅手扶著腰靠牆站著,全身浮腫,眼睛腫得跟核桃一般,嘴唇已經咬破了,腫起的地方往外滲出血絲。

沐陽開了門,攙著她進屋到沙發上坐下,給她衝了杯安神的薰衣草茶,韓悅捧著玻璃杯的手微微顫抖,大概是因為哭得太過傷心,餘音未了地發出幾聲悶哼。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哭成這樣?”沐陽安撫地摸摸她的頭。“先別難過了,說說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