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0(1 / 2)

於慶耀也似心裏明白一般的,不再就此說下去,轉了話題道:“你就在這裏住下,希望你還跟小時一樣,把於叔家當成自己的家。”

沐陽考慮到路佳照顧繼父本就費心力,若是再加上一個孕婦,不定累成什麼樣,便拒絕道:“不了,我還是在公司附近找間房子。”

於慶耀沉默了會兒,忽然抬起手搭到她肩上,神色帶著一絲愧疚。“也是我害了你,若當時我不是貪圖那遊戲的高回報率,沒投資給他,也不至於讓你現在---”

“於叔!”沐陽咬唇打斷他,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有時候就會這樣,你覺得你已經能堅強地麵對一切了,別人的道歉卻能輕易勾起心裏的酸楚。“那些事就別再說了,我再不懂事,也明白不能怪您!”

雖然是他的財勢才讓雲舫把自己送到她身邊,但她不能怪他---就像是失手摔壞了別人送的花瓶,縱使心裏難過,卻不能要求送的人卻把自己當成始作俑者來道歉一樣,她怨不著任何人。

說著過新的生活容易,沐陽再也想不到有比“新生活”更艱難的了。她仍是在介桓手下做事,當他一個可有可無的助理,這或許是路佳刻意安排的,然而介桓並不知她懷孕的事,起初對她卯足了勁兒地關心。

這天晚上,他們下班後,介桓載她去西餐廳吃飯,氣氛是私密而又浪漫的,介桓體貼地給她倒了杯紅酒,又將牛扒切碎了給她。

“最近看你吃得很少,再這樣下去身體受不住的。”他這樣關切地對她說。

沐陽不太心安地露出個笑容。“食欲確實不大好,是有原因的。”說著,她低頭避開介桓熱切的目光,吃著盤裏的牛肉。

“因為跟他分手?”介桓沉不住氣地放下刀叉,歎息了聲道:“你們都一刀兩斷了,偏偏你還要死心眼兒地記著他,難道你就沒想過開始新的生活,接受一個新的人?”

沐陽慢慢地嚼著嘴裏的牛肉。新的男人,她苦澀地扯扯嘴角,新的男人是新的生活必然會有的事物,但雲舫早使她對別的男人沒了信心,且不說她能不能接受,單單是要忘記雲舫都不容易,何況肚子裏還有個關於他,時時提醒自己與他那段過去的孩子。

她微微抬起臉,眼睛直直地望著介桓。“以前我不愛他的時候,隻把他當作一個婚姻對象,愛上他後,我竟又感情用事地離開了他。”她偏著頭,臉在肩上摩挲兩下後又道:“我對婚姻的憧憬完全破滅了,卻相信了這世上真的有愛情。所以,介桓,人沒有新舊之分的,隻管愛與不愛。”

介桓因她的話一怔,刺心得很,臉色隨即也難看起來,他還想開口勸她,卻見她又低下頭,整個臉都要埋到盤子裏。

“換作從前,我離開了他,若有適合的人給我支持,我一定會靠向他的,如今的我或許沒有成熟多少,卻懂得同樣的錯不要犯第二次。”

雖然她委婉地拒絕了他,卻也明白要放棄一段感情不是那麼容易的。她拉開手袋,從裏麵翻出一件給嬰兒穿的毛衣---還是半成品。

“我跟他的孩子年底就要出世了,原先我也想過,把孩子拿掉,隻要不讓人知道,還是可以嫁人---現在,你應該明白,我決定生下這個孩子,也就是不會再接受任何一個男人。”她把麵前的餐盤推開,無視介桓蒼白的臉,繼續說道:“現在我也不用裝了,牛扒這種油膩膩的東西會害我惡心,我吃不下。”

她用餐巾捂住嘴,眯眼迎著窗外瀉進來的陽光。介桓愣愣地看著她,竟然語塞地抿緊了唇,他漂亮的眼睛裏流露出了鄙夷,卻也是一閃而過,緊接著的是濃濃地失望,還有一絲遺憾---對他們之間再也不可能的一種遺憾。

他拭淨了嘴角,重重地將餐巾扔回桌上,狠狠地看了她一眼,爾後優雅地起身離開。

沐陽望著他走到門口的背影,轉而又看著他自樓下的停車場開車離去。她突然仰起了頭,那麼大一塊灰色的天,陽光也被收了回去,世界仿佛是瞬間都黯淡了,她叉起一塊牛扒喂到嘴裏,堵住了即將要出聲的哽咽,然而眼睛裏,仍然蒙著一層晶瑩的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