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8(1 / 2)

雲舫撫著額頭走出酒店,迎麵吹來的夜風略帶了一絲寒意,他竟然輕輕地哆嗦了一下。世界又變了,城市又淹沒在燈火霓虹中,空虛和墮落開始在角落裏蔓延,從他的腳底開始攀升,直至沒頂,他的耳邊卻還重複地回響著與酒店小姐的對話---

“她沒有說去哪裏?”

“沒有。”

“那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有留給1206房的客人。”

“我就是!”

“她給您的留言是---我跟你再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這就是沉默的力量麼?輕而易舉地就摧毀他要重歸於好、繼續未完婚姻的計劃。到底是哪裏出錯了?昨晚還好好的,早上甚至說不想去上班,中午就突然消失,難道還是不能原諒他。

人一生真的不能犯錯,錯過多少次,上天就會懲罰你多少次。

雲舫終於也嚐到了沐陽的痛苦---猜不透一個人的心,看不清她的感情,縱使將未來的人生計劃了百遍千遍,卻不曉得愛的人是不是願意參與的。

他回到昨晚的房間裏,扔開外套就朝床倒下了。他拚命地不去回憶昨天所發生的,可那些事還是如同被撕碎的花布般,往他的腦門兒上擲來,東一塊,西一片,每次擊中心裏就有一種柔軟的痛楚。

他重重地翻了個身,一眼看到白色錦緞枕頭上留的一根長發,燈光朦朦朧朧的,他竟然有些做夢的感覺---全是夢,或許他根本沒有認識過沐陽。

外麵忽然下起了雨,下得很大,風卷著雨珠子往窗戶上斜斜地撞來。雨聲把他驚出了一頭冷汗,不由得又看向那根頭發,心裏突然有了一種恐懼,遺忘的恐懼,他擔心哪天他真的記起不來,把他和沐陽的過去當成一場夢。

他抄起手機撥給了秘書,那邊剛接通,他便搶著說道:“去查市裏的酒店,每家都查,一定要找到她!”

沐陽給路佳和介桓打電話說了實情,便換了家酒店住下,沒再去公司上班。兩日後,介桓和路佳都來了濱海,順便把感冒全愈的臻言一並帶了來。

“李叔說你擔心臻言,怕你不認真工作,讓我回家把他帶來的。”路佳坐在床邊,把食指伸進臻言的小手裏,讓他抓著玩。“他精神好得很,在飛機上還揪我頭發呢,你現在是不是放心了?”

沐陽感激地點頭,低頭看著懷裏的孩子,那雙澄淨的眼睛對新的環境充滿了好奇,眼珠轉來轉去,看過了介桓,又望著路佳,就是不朝自己的母親看。沐陽用手指點點他的鼻子,語氣不滿地道:“沒良心的小東西,媽想死你了,你倒是看也不看我一眼。”

正喝水的介桓笑出了聲。“父母欠孩子都是天經地義的,他還這麼小你就計較,等他長大了,你即使再掛記他,他可不會惦記你,盡討好女朋友去了,到時你可有吃不盡的醋。”

“聽你說得頭頭是道,肯定是那種有了媳婦兒就忘娘的不孝子。”路佳譏諷道。

介桓輕輕搖頭道:“話不是那樣說的,生個孩子就等於還債,你養他教育他,為他操上二十多年的心,還沒享兩天福呢,他又交女朋友,結婚後再成個家,就徹底撇開你了。所以沐陽,即使臻言長大後比誰都孝順,你也得做好思想準備。”

“噯,你再壞也不要壞到離間人家母子感情好不?”路佳從沐陽那裏抱過孩子,把嘴湊去親了親,跟孩子說道:“我們臻言可是好苗子,一定要離那些品德敗壞的叔叔遠點兒---呀!別哭別哭!”

她腹裏的那些損話還沒說完,孩子便小唇一癟,揮手蹬腿地哭了起來。這一哭便是地動山搖的,屋裏三個人都慌了,介桓忙湊過來看,嘴裏還不忘了反擊路佳:“看看,人家孩子雖小,卻不讚同你那些謬論---咱們男人就該理智,不能跟女人一樣感情用事,你說對嗎?臻言?”

他一說話,孩子倒真是不哭了,隻是話音剛落,又“哇哇”地哭了。沐陽說道:“他應該餓了,奶瓶在哪裏?”

“哦,在我房間的行李箱裏,等等,我去拿。”路佳拉開門便往自己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