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唐婉奕的服侍非常盡心細致,但是當明詩韻沐浴梳洗完畢後,還是禮貌地請她先退下去休息,獨留下梓菱一人守夜。
“娘娘,可需要奴婢為您將平日裏愛看的書拿過來?”
“不,不用了。”輕輕搖了搖頭,明詩韻靠坐在床沿,一隻手細細撫摸著被褥上的繡樣,那些雖然已經繡到凸起但卻手感細致的花樣再一次讓她感受到了風華宮中的奢華貴氣,昨夜她實在累及,因此魏王走了之後她很快就睡著,早上起來後又盡是忙碌,直到這個時候,明詩韻真正有時間好好看一看這座自己也許要住上一輩子的宮殿。
“梓菱,過來陪我說說話吧。”看了片刻之後,明詩韻又忍不住將視線投到梓菱身上,“這裏的一切都與大齊宮中差了好遠,與我和母妃以前所住的籟聆殿也很不一樣,如今我所熟悉的,也就隻有你和綠蕊了。”
“娘娘……”梓菱輕輕移步過去,半跪半靠地倚在明詩韻的膝邊,仰起頭麵帶擔憂地注視著她,緩緩開口,“娘娘可是害怕了?您……想要後退了麼?”
“後退?我如今,哪裏還有路可以退呢?”明詩韻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但若說不害怕,非但你不願相信,連我自己,也是不信的。你知道麼,我雖然對魏王無甚情愛之心,但他畢竟是我將要共度一生的人,我依賴他,一日比一日更加地。”
“那娘娘是在為皇上今晚沒有依約過來風華宮而感到不開心麼?”梓菱想了想,很快明白了明詩韻的擔憂,“您是在後悔昨夜沒有與陛下同往宮廷夜宴後悔?覺得陛下因此覺得您有些恃寵而驕,所以故意懲罰您,今夜也是故意不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您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是麼?”
“哎……當初父皇也是這麼對待蓉貴人的,梓菱,你還記得麼?蓉貴人本來是與母妃在爭一殿主位的,結果最後,母妃晉了位分,而她卻一降再降,最終成了區區貴人。”明詩韻回憶著在大齊後宮中所見到的那些,越想擔憂就越是藏不住,“梓菱,我怕。”
“公主……”聽著明詩韻回憶大齊的往事,梓菱也禁不住改了口,“惠嬪娘娘是因為有了公主您,才最終能夠晉升為嬪的,這是因為公主您爭氣。至於蓉貴人,那也不是一件兩件的事情就決定下來的,公主你別這麼擔心,我想魏王是不會計較的,畢竟昨晚不是他允的您不去參加夜宴嗎?”
“是啊……是他先開口讓我好好休息,不過他之後也有提過想讓我伴他同去……”明詩韻依然走不出那個結,她甚至忍不住伸出手去握緊梓菱的手將她拉近過來,眼神裏難掩著的是又悔又憂,“梓菱梓菱,你一向是最聰明的,又見得多了後宮之事,你覺得到底魏王他是個什麼樣的心思呢?”
“若是依奴婢想來,皇上要是真心想讓娘娘伴駕,當然會再下旨意,若隻是一提而已,那娘娘去與不去都是無妨的。再者,娘娘是新寵,且又還年輕得很,恐怕皇上心裏也還是把娘娘當成小姑娘的,既然是這樣,怎麼又會認真計較什麼恃寵而驕之類的呢?”耐心寬慰著明詩韻,梓菱心裏明白自家主子心裏有多怕,疼惜的情緒湧上來,一時也是收不住地輕輕抬手撫摸著她的背細細為她順心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