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滄海,誰欲訴說。’‘一杯滄海,千言難訴。”坐在台燈下的白瑕托著自己的下巴,努力的在這兩個詞條裏麵選擇。一會覺得這個好,一會又覺得那個好,左思右想慢慢的頭腦像打架一樣的微微疼痛起來,把指間夾著的筆放在書桌上,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已經晚上九點了。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覺得自己的腰經過長時間的靜坐已經坐累了。想到明天還要交稿,心情又一次的沉下來。這幾天她心情不好,因為媽媽最近和一個叔叔走的特別近,前天她還在媽媽的單位門口看到她和他拉著手,很高興的樣子,她躲在路旁的冬青裏,看著他們從自己的麵前經過。那位叔叔他認識,是姓李,爸爸以前的好朋友,還曾經帶他來過家裏,是媽媽單位一個部門的什麼頭頭。

爸爸是去年初春的時候離開的,去了非洲一個名字很繞口的國家,叫什麼比亞或者什麼斯加的國家,爸爸在電話裏給她說了幾次,可是都是被她轉眼就忘了,後來她在自己房間裏掛了一副世界地圖,在納米比亞的名字上畫了一個紅圈,才算記住了那個國家。爸爸是一個古生物學家,去那裏主要是研究非洲人的起源,轉眼間,就一年多過去了,隻有很少的電話和家裏聯係,爸爸說,那裏的通訊不好。

其實,爸爸是很少在家裏的,白瑕記事起,他就在各個地方和國家奔波著,爸爸在家裏的日子,白瑕用兩隻手上的指頭都可以數的過來,有時候給自己的好朋友顏沫非常無奈的說自己在現實中見到爸爸的時間還沒有電視上見到的多。然後看到顏沫羨慕的眼神,她不知道這樣的分離對於做為女兒的她是多麼痛苦的事情。也許,像她這麼大的女生就是有一種對媒體和鏡頭渴望的情愫。所以白瑕是被很多人羨慕的,有一個著名搞人類學和古生物學的爸爸,有一個國家單位做領導的媽媽,而且本人還是這片地區名氣不小的作者,不過她討厭作者這個稱呼,認為自己離那個名字的距離還很遙遠,每一次顏沫這麼叫她的時候,她都會不高興起來,時間長了,顏沫也不這麼叫了。

白瑕的十四歲就定格在這樣的環境裏,自己忙著學業,還要應付雜誌社和報社的催稿,媽媽和一位爸爸以前的好友開始有曖昧關係,而爸爸則遠在遙遠非洲大陸一個陌生的國家,即使偶爾的電話也長長斷線,然後一次次聽爸爸說那裏的通訊實在不好。

白瑕成為專欄作者的經曆其實是很偶然的,在她十二歲的時候,從心裏喜歡一個遠親家的哥哥,按照家裏的輩分,她還應該叫他表叔。當時,他和他媽媽來到北京,舉目無親的就投奔了他們,當時爸爸不在,媽媽就收留了他們。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身上是一身土色的衣服,而且還很髒,不過他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她可以從他的眼睛裏看到星星。即使身上的衣服很爛,但依然難以掩飾他俊美的麵容。她對顏沫說,顏沫說小家夥開始成熟了,也許吧!在她的十二歲就那麼愛上了一個人。記得第一次見麵時媽媽讓她叫表叔,她不願意,最後萬般的勸誘下,才勉強叫他哥哥。當時她看到媽媽有些無奈的眼神,而那位應該被叫做姨婆的女人勸著媽媽,說小孩子無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