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還是沒有,這裏已經是最後一家了,離開這裏,就隻有去沙漠中尋找了,盡管尋到的希望飄渺,可是還是有機會的,隻要沒有到最後一刻,他就不會放棄的。他要離開的時候身後的大夫叫住他,他帶著驚喜的神色回頭,他以為大夫是忘記了,其實他店裏是有這種東西的。他再一次的詢問他,可是依然看到對方搖頭的樣子。

對於大夫的搖頭,李陵有一些怒火,可是他克製著,他叫住他,卻隻是讓他又一次確認這裏確實沒有那種草藥。不過大夫倒是沒有注意他臉上變化的表情,隻是和他說了一件事,是他曾經在北邊沙漠見過這種草的事。李陵聽到這個消息,對大夫道了一聲謝,趕緊轉身離開了。

外麵天色已經微明了,李陵在天色還未大亮的時候再一次翻過城牆,在城外找到自己的馬,然後催馬向著北麵疾馳。隻要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放棄,他都要找到這種草藥,為了漢和樓蘭的關係,為了自己結交的王子公主,為了公主對他的一片心意。

晨曦中,駿馬一直向著荒涼的北漠馳去。

房間裏,蜜兒一直處在昏迷之中,幾天的折磨令她現在再也沒有與疼痛抗衡的力氣,她現在躺在那裏,身上蓋著被子。而旁邊,平兒一直守護在王子身邊,不時的用手伸進木桶裏探著水溫。如果有人走近看,就會看到她眼中交織的血絲,她自從知道王子中毒以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休息過,一直精心照料著他,在她心中,她是他的人,對於他也許並沒有什麼,可是對於她這個自小長在深宮中的婢女來說就不是這樣了。

王子已經好長時間都沒有任何的動作,唯一有的隻是微弱的脈搏。平兒在那裏打了一個哈欠,然後用自己袖子沾了沾凝結在王子臉上的水汽。“你要趕緊醒過來呀!我的王子,等你醒來了,平兒帶著你離開這裏,你再也不用去匈奴做什麼質子,也不用成天在這裏過著流亡生活。我們到關內,我還記得我小時候沒有入宮時的一個親戚家,我們到他那裏,做一對普普通通的平常人,你不是王子,我不是宮女。我給你生好多孩子,白天你去田地耕種,我在家裏紡織,晚上你從外麵回來,我給你做飯,給你舒展身體。”

平兒說著說著把自己說的想哭,她拉著王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她用他的手給自己摸了一下眼淚。“王子,你是不是看到平兒哭,想要給我抹眼淚呀!”那些淚順著王子的手落在桶中的熱水中,消失無痕。桶中的人依然毫無知覺,捅外的人卻一直拉著他的手在自己的臉頰上撫摸著。

外麵的晨光已經灑滿了不遠的大湖,周圍開始蘇醒過來,遠處又一次響起纖夫的號子,又是一聲聲船槳打擊水麵的聲音。她從床上醒了過來,看著外麵的晨光落在對麵的房頂上,各種的聲音傳進耳膜,這一夜自己還活著。身上的陣痛現在已經不是很嚴重了,在床上試著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動作已經開始漸漸靈活。

她看著依然還在王子身邊照料他的平兒,她半跪在那裏,一直握著哥哥的手臂,她看到她臉上的淚痕,看到她在對著他低聲呢喃。她一定是在對哥哥說著兒女之間的話語,聲音細小,動作溫柔。她不想打攪他們,她繼續躺在床上裝睡。